早上看路边的共享单车，车筐里贴了张“硅胶实体娃娃体验馆”的小贴纸，印着一个娃娃的照片，下面是二维码。这种情形很常见了，单车上几乎都可以看到。较早以前还没有这么大张旗鼓，只是在街上扔一些小卡片而已。

忽然想到附近有一家自助的成人用品店关门了。发现关门是早几天的事，只是昨晚看到门店已经被旁边福利彩票店吞并了。大概行业不景气吧。实际上以前在西溪河下路也见到过一家，早就关门了。至于人工售卖的，拱宸桥东地铁站不远有一家，用粉色的灯光烘托出暧昧的氛围，不知为啥，我却觉得有点丑陋。

说行业不景气其实也是有点理由的。首先就是房租太贵了，另外现在网络购物已经很流行了，性价比（这个词别多想）肯定要更高的，至于发货的私密性，应该也有保证吧。（笑，想起网上看的图片了。）而且在超市顺手就可以买到套套了，人们也不抵触这么做。我记得以前还能看到街上挂着为了防治艾滋放避孕套的盒子，投币一元一个，当下估计要扫码了，现在很少看见了，这也说明时代确实是发展了。

其实行业不景气，也许一开始就有苗头。这种消费比其他商品更加利用欲望赚钱，而这种小店面，大概有点“冲动消费”的意思。利用人们的冲动赚钱，本身就不太靠谱。唯一的优势就是私密和方便了。市场调研也不太好做，既然是冲动，那市场情形就不太好通过问卷反馈出来，而且人们出于微妙的心理也许会撒谎，所以调查的结果很难让人满意。

至于这家“娃娃体验馆”究竟何去何从，这努力宣传的劲头，到底是景气还是不景气呢？这么玩命贴单子，共享单车那边是怎么个说法？

好吧，说的有些多了。其实我也不是那种理智分析的人，只是有点慨叹，生活的变化，城市的变迁之类的，最起码，会忍不住想，店关门了，那些娃娃会去那里呢？也许会移到其他的店里，也许就在某个仓库吃灰了，最糟糕的就是当成垃圾丢弃了。

有些东西，你需要的时候可能觉得很珍贵，你刚得到的时候可能会很珍惜，但是一旦没用了新鲜劲过了，就立即弃若敝履。我甚至想到在回去路上，一个阴暗的小巷，一个垃圾箱旁边，一个娃娃就在那里躺着……怎么回事，这场景怎么感觉看到过似的？大概是地下11楼的森崎解说过类似电影吧，这个UP主有时候找的电影很奇怪的。

我站在那里，细细打量着这个地上的娃娃。周围一片肮脏，这个娃娃却有着很好的包装，模样也十分精致，昏暗的光下，竟然有点魅惑的意思。我想，要不要把她捡回去？但是捡这种东西也太怪了吧？捡回去干嘛？干嘛……干，这里有个双关。我还是走吧。

“人类，救救我。”我刚抬起脚，娃娃说话了。

我很奇怪地不是很奇怪，说：“怎么救你？你只是个娃娃啊。”

“不，我不是。”娃娃说，“我本是一个女神，因为骄傲和盲目犯下大错，被困在了这个娃娃体内。”

“女神？怎么会这样？”我说。

“有些东西，你需要的时候可能觉得很珍贵，你刚得到的时候可能会很珍惜，但是一旦没用了新鲜劲过了，就立即弃若敝履。”娃娃说，“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

“听起来有点道理。”我说。汗，这不是上面我说的话吗？娃娃也好，神明也罢，人类就是这样矛盾的存在。“顺便问一下，您是什么女神呢？”

“性爱女神。”娃娃说。

“一点也不意外的说。”我说，“我该怎么救您呢？”

“和我干一发。”娃娃说。

擦，这么直接吗？会不会是什么陷阱？我脑子里飘过各种愉快的场景，也有一些不太好的展开。根据我看过的森崎的解说，这种事情有时候是不太妙的。

“这个，不太好吧——”

我话没有说完，娃娃已经飞了起来，身上发出光，狂笑着，似乎要发泄内心的郁闷：“没想到吧，并不需要你真的来一发。当你对我产生欲望的时候，我就收到了，然后世上所有男男女女的欲望就和我连接到了一起。我自由了！”

她再不看我一眼，飞上天了。

“先别走啊。”我说，“要不要和我回家？好歹是一段缘分！”

四周安静了下来。我摇摇头，然后发现自己其实还站在共享单车旁边，眼睛没有焦点就看着那张贴纸好半天，一个劲胡思乱想。幸好只是张小贴纸，否则岂不是要被当成变态？

发到站里，也不会有人理解吧，只会收到一句：“你还说你不是变态？”

不过如果能用这个标题骗到一点香蕉，倒也是极好的。

（完）

路边的成人用品店关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