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海底世界的统治者叫做海王，他有六个美丽的女儿，而最小的那个性情尤其活泼，声音又甜美，最得海王宠爱。不过父亲和姐姐们的宠爱有时候不免使她有些无法无天，这也是她令人头疼的地方。她的姓氏有七个音节，名字也有三个大音节，每个大音节又有四个小音节，那还是她出生的时候，嘴里含着一块玉石，巫师说这只是王后身体里进了砂砾形成的，海王却认为这是很好的预兆，由此给她取了名字——算了，我们还是叫她阿鱼吧。

有一天傍晚，阿鱼到海面上，正看到有一艘大船。大船上，一个王子正在庆祝他的生日。“还不赖。”阿鱼听着上面的音乐，评价道，“除了有一点点闹人。”这话如果被阿鱼的姐姐们听到了，恐怕会发笑的。

这时候，海上却起了风暴。“糟了，我都忘记了，人类都没有天气预报这回事吗？”阿鱼看着船裂开下沉，实在不忍心这些人类丧生，于是她唱起了歌，一条条的鱼儿从四处游过来，托起那些宾客和水手，朝着海边游去。等到了海边，那些人都已经昏迷过去了，阿鱼把这些人聚在一起，自己到下面把他们托了起来，双膀一较力就把他们扔到了沙滩上。

后来不久，阿鱼想起那些人类，起了去人类世界里看一看的心思。本来这是不允许的，而且也无法做到。不过阿鱼作为海王的女儿自有办法，她到巫师那里，笑眯眯地看着她工作。巫师觉得很不自在，停下了手里的工作，阿鱼上前甜甜地喊了一声：“巫婆婆！”

巫师说：“叫我巫师大人！”看了一眼阿鱼，严肃地说，“我希望你不是又来找我提什么奇怪的要求，我这老胳膊老腿经不住你折腾！”

“怎么会呢？我就是十分想念巫婆婆啊。”阿鱼说。话虽如此，很快她就露出了本意。

“不行，绝对不行！这不合海王的规矩！”巫师严厉地拒绝了。

阿鱼还想死磨硬泡，巫师说：“你知道你父亲最痛恨人不守规矩了。我只不过搞一点自由的研究，结果就被你父亲狠狠惩罚，惩罚我清除那些可恶的人类留在海里的垃圾。这些人都给大海带来些什么啊，你信不信他们以后敢把核废水排到海里来！”

“核废水是什么啊？”阿鱼好奇地问。

“没什么，我也就是吐槽一下。”巫师说。

阿鱼怏怏离去，之后心里记挂着这件事，胡闹起来让几个姐姐有些心烦，待了解了她的心事，立刻姐妹六个一齐来给巫师施压。巫师对几个公主的意见还是很重视的，就拿出一小瓶药水，说：“这个也不复杂，只要喝下这个药水就可以变成人类，自然可以混到人类的世界里了！”

“这个安全吗？”大姐有些担忧。

“放心，只要服用下一点点，变三天的人类，就没有副作用。”巫师又取出一件十分漂亮的衣裳，说，“这件衣服也给小公主，如果来不及回来，这件衣服可以滋润她的身体，就算到时会慢慢恢复成原状也不打紧。”

阿鱼十分高兴地收下了。

等到五位公主走了，只剩下阿鱼的时候，巫师又说：“小公主，你这次去人类的世界，还希望给我帮一点小忙。”

“什么忙？”阿鱼说。

“你知道的，人类那边文艺很粗鄙的，所谓的科技相较于我们这边的魔法来说，也不过刚刚起步。但毕竟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了，我想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可以的话，你帮我收集一些这方面的东西。”巫师说。

“好啊，没问题。”阿鱼说。

“另外——”巫师却有些吞吞吐吐起来。

“还有什么啊？”阿鱼很奇怪地问。

“呃，我想让你给我弄一个人类过来，我想研究研究。你知道我负责清理人类的垃圾，那些沉船里倒是也有人类，不过都是尸体，我还是想看看活的人类有什么不一样的。”巫师取出一个圆圆的果冻一样的东西，说，“这个东西，你只要让那个人类吞下肚子，他就可以在海里呼吸了，你到时候就可以带过来了。”

“巫婆婆，这个，恐怕不合规矩吧。”阿鱼也犹豫起来了。

“你自己本身就不合规矩吧！”巫师说，“其实人体的道理我基本还是懂的。我想研究的是灵魂方面的东西。人类那边，自以为高贵，认为自己是世上唯一具有高贵灵魂的东西，真的是，把我们置于何地。他们把我们叫做人鱼，这实在是一个侮辱性的称呼，我还觉得他们是鱼人呢。灵魂这种东西，说实话，是否存在，即使我们魔法已经有这么长的历史也没有定论。”巫师愣了愣神，说，“小公主，你又是怎么看那些人类的呢？”

“呃，我觉得，像是海豚啦，鲸鱼啦，还有我们经常养作宠物的毛毛鱼啦，虽然也可以交流，但是这种交流其实是有限的。而人类，却可以和我们进行完全的交流，这说明他们具有相当的智慧。我的父亲也说，应该把人类作为一种平等的存在。”

“是啊，海王大人说的对。”巫师说，“人类那边有一些夜郎自大的想法，那是他们不了解海底的真相，我们这里其实何尝没有类似的想法？我们这里的海神教嘲笑人类的双腿，他们觉得，我们是上帝按照自己形象创造的物种，而人类，来自于上帝制作的用来整理陆地的四条腿的工具。不过是出于怜悯，让他们开始直立行走，之后把森林变成草原，直立行走解放了双手，终于开始有了和上帝相似的形象，这才赐予了他们智慧。”

“哈哈。”阿鱼笑了。

“你笑什么？”巫师问。

“巫婆婆，人类知道这些，肯定不会觉得自己被故意押后了智慧的诞生，他们只会觉得，我们不过是上帝的试验品，他们才是之后花费力气创造的完美作品。”阿鱼说。

“是啊。”巫师笑了，“从这种观点，我才觉得，我们找不到自己的灵魂，是不是因为我们和上帝太接近了。或者说，我们进化得太过完美，而人类，却刚刚起步，从他们那里，我也许可以找到灵魂的奥妙。”

“很有趣的想法。但是，巫婆婆，你一定不能伤害那个人类。”阿鱼说。

“这是当然的。”巫师说，“要不是我被海王禁足了，我自己就可以到人类世界做这项研究了。”

“如果这样，我试试吧。”阿鱼说。

就这样，阿鱼游到海边，喝下药水，身下痒痒的，长出了两条白白嫩嫩的腿。她站起身来，迈开步子，摇摇晃晃，很快熟悉了起来。

“很有意思的感觉啊。”她就这样踏足了人类的土地。她抬头看了看，发现不远处有一座灯塔。她好奇地进去，一个一身正气眼神坚毅的男子看向了她。

“哇，我见过你呢，那天我救了一船的人，你是其中的一个水手。”阿鱼说，“我记忆很好的，可是有七妙的记忆力呢。”

男子一脸疑惑地看着她。“我倒是的确有过一次落水的经历。”男子说，“不过是海里的鱼儿救了我。”

“是啊是啊，那些鱼就是我唤来的啊。”阿鱼说，“我是海底的人鱼公主呢。”

“啊，这样啊，鱼只有七秒的记忆啊。”男子笑了，显然没信她的话。大概她是听了那个奇怪的鱼儿救人的故事，还有水手之间流传的美人鱼的传说，才编造了这些话。

“切，七妙啦，那是我们人鱼衡量记忆力的单位。”不过说实话，人鱼的短期记忆力比起人类来确实有所不如，但这反而使得他们更能记住一些重要的事情，具有长远的目光。“我要到你们人类的世界里去，你带我去看看吧。”说着阿鱼拿出了一枚金币。

男子眼睛都直了，接过来好半天才确信这是真的。这不过是在海底的沉船里得到的。“当真？”男子问。

“当真！”阿鱼说。

“我叫张——”男子自我介绍。

“好的，既然你现在灯塔里干活了，那我就叫你灯哥吧。”阿鱼打断了男子。

就这样阿鱼就和灯哥向人类世界进发了。阿鱼一路兴致勃勃，和那些遇到的人打招呼，路过一个集市，更是兴奋过头了。这里最大的城市因为附近有许多沙土，所以叫做长沙。灯哥有些头大，他指着不远处说：“那里是王宫，今天应该正在举行宴会，要不要去看看？”

“好啊好啊。”阿鱼高兴地说。

等到了王宫的台阶前，灯哥却说：“哎呀，我好像进不去啊。要不你试试能不能进去？”

阿鱼上前，她华丽的衣裳和美丽的容颜震慑住了守卫，竟然没有被阻拦。灯哥看到，吁了口气，捶了锤老腰，在附近找了一个石头坐下了。

阿鱼进去，看着一个个衣着华丽的男人女人，听着悠扬的音乐，却有点兴趣缺缺，反倒是对各种糕点很有兴趣。这大概就是她的出身了，她看了人类的集市，那些东西有一种朴素的美，参观了图书馆和教堂，里边的有些东西也让她开了眼界，可是宫廷里比教堂还要一味追求华美，贵族们孜孜不倦地追求优雅，和海底悠久的历史比起来，只会让她觉得粗糙，虚伪，就好像有什么衣裳能比得上她发光的鳞片，就算人间最最漂亮的珍珠又怎么比得过海底的美轮美奂呢？

阿鱼忍不住推开了乐师们，放声歌唱：

“咕咕咕

水泡轻轻地飘

哗哗哗

碧水轻轻地摇

太阳从这里

跳出问声你早

我们尽情

遨游在这

晶莹的怀抱

……”

宫廷里的人们都陶醉了，宫廷外的灯哥也隐隐约约听到了这歌。“这歌有些熟悉啊。”灯哥想。“啊，不是和那天被救的时候听到的歌很像吗？”灯哥好像明白了什么。“不好，宫廷里王子那些人那天也被救了，他们不会想到吧？”

唱完歌，阿鱼不管众人的眼光，离开人群，她走过一道小门，那里是一个小小的阳台，正有一个看起来十分高冷的女郎。

“你的歌唱得真好啊，我仿佛看见了大海的波涛，听到了浪花的声音……”女郎说。

“啊，你竟然听懂了。”阿鱼也很激动，因为她的歌用的是人鱼的语言，所以眼前这人对音乐真的有很高的造诣，“为什么我感觉你有点闷闷不乐呢？”

“啊，你竟然也感觉到了。”女郎也有些惊讶，她指了指远处的一座山说，“你认识那座山吗？”

阿鱼朝外看了看，天色有些暗了下来，不过可以感到，这山很大。“不知道啊。”阿鱼说。

“那座山叫娄山，是我们家族的。等我过了十九岁就能继承它了。”女郎说。

“啊，你叫什么名字啊？”阿鱼说。

“我姓娄，名字叫做——”女郎说。

“既然你姓娄，还有一座山，那我就叫你——”阿鱼急忙说。

“你叫我娄老师好了。”女郎却没让她说完。

“啊，我觉得啊——”阿鱼继续努力。

“你叫我娄老师好了。”女郎加重语气说。

“好吧，娄老师。”阿鱼有点泄气。“你为什么不快乐呢？”

“像我这种人，继承了那么多东西，如果我我说感到很空虚，是不是很虚伪？”娄老师说。

“没有啊，你不把那些世俗的金钱放在眼里，这是很可贵的啊。”阿鱼说。

“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娄老师说，“我是说那些东西虽然很值钱，但是碍于家族的面，又不能变卖，那些钱，摸不到啊。我曾经暗地里到处打工，也赚了一些钱，存了一些钱，那些钱才是实实在在的啊，打工的快乐不就在于此吗？”

“啊，好像，也不能说没有道理。”阿鱼说。

这时候王子朝这边走了过来。娄老师眼尖，立刻看到了，提醒阿鱼说：“这个王子是个花花公子，我看他想打你的主意，你要加倍小心了。”

果然，王子走过来，优雅地施了一个礼，对阿鱼说：“美丽的女士，你的歌声太迷人了。我是否有幸知晓你的名字？”

阿鱼脸色臭臭地说：“走开，我才不要和你这种花花公子说话！”

王子还没被这样落过脸面，涨红了脸。

“你不走是吧，那我走！”阿鱼立刻抬腿朝旁边走去。

“我也走！”娄老师立刻也跟上去。

“等等！”王子说，“走可以，把你的鞋子留下一只！”

“啊？”阿鱼愣住了。

娄老师却懂了一点王子的心思，当时正流行灰姑娘的故事，王子大概还觉得自己这样很风趣呢。可惜了王子这番心思，两人根本没有理他，他伸手要扯阿鱼，却被阿鱼反手一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大厅里一多半的人都关注着王子呢，这下他可丢大人了。这时候有个老臣匆匆赶过来，在爬起来的王子耳边说：“王子，那天在船上的人认出来了，那个小姑娘唱的歌和你们被鱼儿救下时候听到的歌十分相像。”

“你是说——”王子沉思了一下，说，“她可能是海里的生命，传说中的人鱼？”

“是啊，虽然不可置信，但不是没有可能。”老臣说。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王子问。

“呃，那天的人挺多，恐怕知道的人也挺多。”老臣说。

“所以——”王子说，“明天到处都会传，我调戏美人鱼不成，反而被摔了一跤？”

老臣没有说话，王子的脸色阴沉了下来。“派人跟上她！”王子嘱咐道。

不久跟踪的人回来了，已经完全失去了阿鱼的踪影！

原来阿鱼感觉到得罪了王子，就匆匆跑出了王宫。出来后发现灯哥还在那里等着她，只是有点不高兴。

“怎么了你？”阿鱼问。

“刚才旁边有个唱歌的选拔，我去参加了。”灯哥说。

“你会唱歌啊？”阿鱼说。

“我在水手里可是有名的情歌王子。”灯哥说。

“那选拔怎么了？”阿鱼说。

“算了，以后再说。”灯哥说。

娄老师一直和阿鱼在一起，这时候十分机敏地发现了跟踪她们的人。阿鱼知道后立刻带着两人到了没人的角落，拿出一粒种子，埋进了土里。立刻这种子就发芽，长大，结出一个大大的南瓜。“嘭！”南瓜爆炸了，一辆南瓜马车出现了。

原来灰姑娘的故事是真的，而那个帮助灰姑娘的仙女其实就是海底世界的巫婆婆。三人上了马车，立刻飞速离开了。

娄老师很吃惊，灯哥解释，阿鱼也解释，她才接受了发生的一切。两个人听阿鱼讲着海底世界的各种事情，然后又给阿鱼讲人类世界的故事，他们越来越兴奋，娄老师和灯哥竟然唱起了人类的歌曲。他们唱了一首又一首，浑然不顾旁人的目光。阿鱼开始还很兴奋，渐渐开始羞惭起来，恨不得躲到车底下。

她似乎理解姐姐们为什么想把她送到人类的世界里了。

等到了海边，回头看着这个地方，阿鱼不禁有些伤感起来。在灯哥和娄老师不舍的眼光中，阿鱼跳进了水里，游了几下，回头向他们招招手，终于游进了大海深处。只有那一些泡沫让他们知道这一切真实发生过。而很快，这些泡沫也彻底消散了。

阿鱼回到海底，见到了巫师，把在人类世界得到的东西交给了巫师。“人类真的是一种贪婪的生物，这让他们十分地危险，不过这大概也是他们的优点吧。”阿鱼絮絮叨叨，“我交到了两个好朋友呢。我觉得吧，也许用魔法寻找灵魂本来就错了，只有和别的灵魂交流，碰撞，你才能感觉到灵魂的存在！”

“所以我要的人呢？”巫师说。

“啊，我把那玩意给人了，我想他会过来吧。”阿鱼说。收到了那个玩意作为礼物，此时在灯塔里十分高兴的灯哥不知为何，忽然打了一个寒颤！

说一说灯哥和娄老师吧。阿鱼离开前送给娄老师自己随身带的一些化妆品，都是海里的高级货，娄老师用了一下，颜色很漂亮，而且防水！她研究了一下，开始制造贩卖化妆品，风靡全世界的“LST”品牌就这样诞生了。她后来还赞助了一个音乐节目，第一任导师坐在椅子上只能看到个背影，所以江湖人称“椅子”，这当然就是灯哥了，他由此报了当初选拔赛的一箭之仇！至于他收到那个礼物会不会到海里，什么时候会去海里，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哦，我们也许还应该讲一下王子的结局。他没找到阿鱼，自身要成为一个笑话，别提多闹心了，这时候他在宴会上看到一个人，他记得这人是个有些落魄的作家。他立刻把这个作家叫了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王子问。

“我叫安徒生，王子殿下。”作家回答。

王子给安徒生讲了自己在海里的经历，说：“我想让你写一个故事，写一个人鱼小公主爱上一个人类王子的故事。”

安徒生很能领会王子的心思，他笔下的小美人鱼痴痴地爱着那个王子，不顾性命地要和他在一起。可是王子看了却十分生气：“你个笨蛋！你写人鱼公主和我在一起了，那那个人鱼公主呢？我身边哪里去找一个人鱼公主啊！”

生了一会气，王子说：“你前面写得很好，但是，人鱼公主不能和王子在一起，她必须回大海里去，不管什么理由，她不能和王子在一起！”

“所以，我可以写成一个悲剧咯。”不知为何，王子觉得安徒生的眼睛在发光。

很快安徒生就修改好了，那个小美人鱼，终究没有得到她的爱情，为了爱情，她甘心化为了泡沫！王子看完后，抹了抹眼泪，赏给了安徒生一大笔钱。他派人到处讲述这个故事，城市各个角落都贴了这个故事，甚至还有人专门散发写着故事的传单，故事书里印了这个故事，学校的教材也印上了这个故事！

这样一来，我不仅不是一个笑话，反而十分英明神武！王子喜滋滋地想到。王子后来果然娶了邻国的公主，他和公主就这样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完）

写在后面：

这个故事取材于安徒生《海的女儿》还有在A站看到的一段长沙的旅行视频。我知道电影《小美人鱼》很受诟病，女主换成了黑人，有人批评故事情节有殖民者心态，为了政治正确做的改变，反而招致了政治上的批评，也是十分有意思了。严格来说，安徒生的原著有着很浓烈的人类中心主义意识，那就是作为人鱼的女主为何会如此疯狂地认同人类的价值，如此疯狂地爱上一个人类呢？虽然我没看过电影，但原著的问题应该也是电影问题的根源之一。这种疯狂是跨越物种的，所以比王宝钏跨越阶级的爱可疯狂多了。

这种心态应该说不难理解，一个种群总是倾向于认为自己更高明的，人类尤其如此。西方殖民者的心态也不难理解，他们武力上占有了绝对的优势，而且这种优势是科技上的优势带来的，所以自然会有一种文化上的优越感，他们的扩张则会强化这种优越感。我们许多人崇洋媚外的心理也是这么来的。这就好像是普通话一样，我们讲话用普通话，文艺作品用普通话，所以普通话会比方言更有底气，渐渐也更有底蕴，其实普通话也不过是一种方言罢了，只不过是一种占有了话语权的方言。

历史上的中国也是这样，在文化上对其他国家有一种绝对的优越感，直到现在，这种优越感仍然存在，比如我，看周边国家，看西方国家，总是嘲笑他们文化的浅薄。但这其实是不对的，历史证明，这种优越感还十分危险。地域优越感也存在，依然拿我做例子，我觉得中国历史文化悠久，这又尤其体现在我的家乡里，有一个同学向我推荐一种面条，自以为吃过很多面条的我立刻讽刺：“这也能叫做面条吗？”这实在很不应该。文化上的许多东西我们还不能很好地理解，我想我们至少应该抱有一种谦逊的态度，不要去轻易否定，如果不能完全理解它，请好好地保存它，这样后来人就有机会学习它，理解它，发挥出它的价值来。

正是出于这种想法，我在这里把女巫写成了一个类似科学家的人物，借她的口吻讲一下海洋的文明有可能会如何看待陆地上的人类文明。我也并不是借此说明什么，就算那个人类文明是西方殖民者的文明，海洋的文明也不是清朝时候的中国。我觉得我的小说最无趣的地方也是这些私货了，安徒生《海的女儿》虽然价值观上有一些让人诟病的地方，但它人物和情节真的让人感动，而我的这篇小说在这方面实在乏善可陈，这实际上是小说比价值观更重要的的东西。虽然我想把阿鱼区别于安徒生的小美人鱼，但是没有多少生动的情节，另外两个打酱油的角色就更有点流水账了。所以我实在写了一些多此一举的东西，就和这个写在后面一样多此一举。

反而是结尾处的王子，我感觉还算有点意思。这也是和上篇一样的处理方法，我想说明的是，故事的原本也许比故事本身更光怪陆离，因为我们之所以知道这个故事，是因为那个讲故事的人，所以我们无法真正地知道那个真正的故事，甚至那个讲故事的人本来也无法知道故事本来的面貌。

啊，忘了说了，里边的歌是《小鲤鱼历险记》里的，正好在骆怀瑜直播间听了，立刻写进来。反正也是取材别人的作品，就不用劳心劳力自己写了。有一些话，比如“一身正气眼神坚毅”其实也是骆怀瑜的原话，还有很多引用其他人的地方，就不一一列举了。如有冒犯，不关我事。

小美人鱼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