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起面前藤条桌上的水果盘往地上砸去，画眉子爵极没风度地站起身，歇斯底里地大吼起来。

裁判塔倾倒，如水晶般摔得粉碎，残垣阻挡住后方参赛者的去路，用于控制冠军诞生的十二个手下一瞬覆灭，而赔率三十的大祸害却侥幸从木塔下逃生，依然处于赛事之中，离第一梯队的二人越来越近。

裁判塔倒塌的时机太过蹊跷，而比赛进入终盘的最后冲刺，由画眉子爵坐庄的大赌局正往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倾斜。

他原先可以随意从包括薮猫尾在内的十三人中，选择身上被押注最少的一人获得冠军，以此赚取最大规模的彩金。而现在裁判塔倒，大部分选手遭到淘汰，现在他的选择所剩不多。

自家的佣兵，薮猫尾。

洛特的知名猎人，银雀杜让。

至于赔率三十的祸害？

画眉子爵突然意识到，这小子赔率虽高，但比赛开始时的状况并不会让人有押注的想法，连忙问近侍道，“押在那个小鬼身上的款子有多少？”

如果让自己付出彩金最少，那么让这名叫莫烨的小子获得冠军也不是不成。

负责分析赛况，计算各选手赔率的近侍翻开笔记本，略显惊愕，迟迟才说道，“薮猫尾的赔率是2.1 ，押他获得冠军的总金额是四万墨磅。”

薮猫尾夺冠，得奖的人从自己这儿拿走八万多，和赌注的全部金额对比自己赚得还挺多，不过近侍答非所问并不能让画眉满意，“我问的是那小子。”

近侍咽了口唾沫，继续道，“至于银雀杜让，因为赛前获得良驹的缘故被广泛看好，赔率是1.5 ，押注金额却达到了九万，仅次于葛杰与艾瑞弗莱明。”

胖子爵扶着胸口喘了两口气，他觉得受到了惊吓，但是依然未听到自己问题的答案，他恼怒道，“听不懂人话吗？我问的是那个叫作莫烨的小子！”

“押在他身上的小额赌注不多，多是玩票性质。”涔涔冷汗从额头涌出，近侍吞吞吐吐道，“但是他身上有两笔大单子……”

画眉子爵再没耐心听他结巴，一把抢过账簿，看到选手莫烨下方记录的数据时，身子往后一仰险些栽倒。

“无论是薮猫尾还是杜让都好，谁成冠军都无所谓了……”画眉子爵暴跳起来，下死命令道，“绝不能让那小子活着获得冠军！”

和画眉家族的帐篷最近，帝国使节的帐篷下大使并没有在意画眉发作，自然也没有去听这肥胖的墨霜乡绅说些什么。赛道中少年的身影占据了大使的全部视线，骨瓷茶杯被他牢牢攥紧，发出龟裂的声响。

莫烨并没有被人观察的觉悟，从险些被压死的惊慌中清醒，此时他的眼中也只有身前的两道身影而已。

最后的赛程，不过只剩一千米。

受裁判塔倒塌影响，观众台一时间没了声响，直到第一个人意识到环洛特骑行赛已经进入决赛阶段，这才加起油来。

“杜让你给我给力点！老子身家性命全押在你身上了！”

声音在只剩马蹄声的场地中传递，观众们你看我，我看你，旋即齐齐站起身，山呼海啸，化为人浪。

“杜让！银雀！”

“薮猫尾！薮猫尾！”

即使没在他们二人身上押注，所有观众都将全部热情投入呐喊声中。二人身下的马匹听不懂人言，但受到激扬士气鼓励，速度居然又快了起来。

至于莫烨？观众都叫叫不出这无名小辈的名字，谈何为他加油？

莫烨揉揉眼睛，他分明看见无数虚无的丝线从赛道四面八方而来，盘踞成束缠绕在薮猫尾和另一个眼熟选手身上，促使他们二人身上的势一同壮大起来，此刻发挥出的骑术已经超越先前所见。

“《势》是灵魂的延伸，是勇气的源泉，是人类精神相面对物质相面的干涉。”腹轮虚空后方的牢笼里，被困者对莫烨解释道，“《势》是精神相面中的灵魂在物质相面中所进行的表达，以人类能理解的视点来看便是此刻你所见到的线条。但在现实研究中，物质相面的存在以《粒子》呈现，精神相面对物质相面的干涉则会变成《波》，介于二者间的《能量》则具有《波粒二象性》。”

牢中人接着道，“势作为一种《波》，自然可以叠加也可以传播，观众通过加油将情绪聚焦于他们二人，积极乐观的情绪通过势的连接感染了他们，助威之中勇气提升，行动起来自然也事半功倍。”

“所以，用黑色物质侵蚀观众的势，将他们的感情变为喝倒彩，自然也可以影响他们二人的发挥。”牢中人笑道，“有兴趣试试吗？”

莫烨没有回答，事实上也不需要回答。如果用这种方法获得胜利，在场必然有人能发现端倪，他们可不是校长或副校长能帮自己保守秘密，一旦黑色物质泄露出去，并发的问题太多。

没有得到回应，牢中人颇感无趣，声音再度消失。

想要获得胜利，只要靠决心和白焰也就足够了。

莫烨合上眼睛，四秒养神后双眼睁开，流星般的光芒从瞳孔中穿过。

如同决斗一般，莫烨此刻蓄势待发。

少年大喝道，“我们走！白焰！”

骑手的情感通过人马之间的势连接，白马自然也感受到了莫烨获胜的决心，“咴！”地长啸一声继续加速。

莫烨与领先二人的距离还剩十米。

少年冷冽的注视自然引得前方二人警觉，薮猫尾回过头，却发现是个面熟的小子，轻笑道，“呵，家主大人让我关照你，却没想到你居然自己到了三甲位置。”

暂处第一位置的杜让回过头，身后少年同样让他面熟，却始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对方后发而至的冲劲让他感到不小的压力，他抚摸了一下奔驰之中气喘吁吁的爱马，对身侧并驾齐驱的薮猫尾兴奋道，“虽然油桐先生不知为何未能出现在最后赛场上略感遗憾，但能与足下以及那位后辈较量，也不枉我在荒野蹲了几天几夜才逮住这笨家伙！”

“同感。”薮猫尾笑了笑，笑容却逐渐凝滞。路旁同属于画眉家族的佣兵高举木牌，写明了薮猫尾接下来的目标。

即使丢掉冠军也要做掉莫烨。

薮猫尾手攥紧缰绳，粗糙的绳面在他手上留下一道道红痕，他深吸了两口气，对杜让挑眉道。

“恭喜，冠军是你的了。”

杜让还没来得及反应，薮猫尾猛地一扯缰绳紧急减速，落后八米来到和莫烨并排的位置，面无表情地对少年道。

“记得我曾经说过吗？希望你不要如传言般想要拿到冠军，不然我会真的《关照》你。”

话未说毕，薮猫尾猛地蹬动脚踏，控制灰黑色的坐骑朝莫烨撞去，同时操纵机关，固定在灰马脖子上毒针弹出，直直扎向白焰。

白马早早便察觉到他直白的动作，一个顿步错过他的攻击，一转一挪间再度加速来到薮猫尾的另外一侧，莫烨眯着眼睛道。

“你犯规了。”

“是的。”薮猫尾坦坦荡荡道，“那又怎么样呢？”

启动机关，探出马脖子另外一侧的毒针，再度往白焰靠近。白焰正打算故技重施躲避，却见薮猫尾也是同时降速牢牢将莫烨锁在赛道角落。

此时无论是加速或降速，再无法拜托薮猫尾的封锁，莫烨生疏的骑术技艺绝无可能与薮猫尾这老骑手抗衡。

莫烨合上眼帘，而后再度睁开，双瞳之中流星雨纷落。

《日落星斜》。

不过莫烨施展精神攻击，目标不是薮猫尾，而是对方的坐骑。

被人驯养的野兽和莫烨对视，宛如雷厉降临的陨石砸落在大脑中，灰马肌肉僵硬地正要倒地，薮猫尾却是早早进行了准备，掏出红色针剂扎进坐骑脖子里。

精神亢奋的灰马瞬间摆脱了精神攻势的影响，奔跑的步伐更加坚定，大迈步间已经恢复了常态。

往年的比赛中，薮猫尾遇到过掌握有腹轮柴薪，精通精神攻势的对手，对此早有预案，从腰间取出一块黑布蒙上坐骑的眼睛，薮猫尾的指挥完全代替灰马的感知，自然再不会受到腹轮柴薪藉由眼睛发动的攻击。

薮猫尾给自己也来了一针同样的针剂，面色逐渐潮红。喷涌的鼻息间他再懒得和莫烨废话，踩踏马镫命令坐骑径直朝莫烨撞去。

白焰数度变速却始终逃不出纠缠，颇感愤怒地高高跃起，蹬着护栏一个弹跃从薮猫尾上空躲开攻击。

砰！

一声脆响，木头栅栏被撞得粉碎，临近观众台上的看官见到壮硕的身影靠近，吓得连连躲避。薮猫尾的动作再没有丝毫掩饰，引得四周观众台上一阵惊呼，画眉家族佣兵恶意满满的攻击让裁判当机立断吹响哨子。

薮猫尾被判出局。

但是马上的骑手罔顾判哨，仍在控制坐骑继续跑动。

毕竟家主大人列为必杀的目标尚未解决。

监督整场比赛的总裁判面色一变，全然没想到会在比赛最后发生这种状况，眼看发疯的薮猫尾正起攻势打算再朝莫烨袭去，连忙站起身说道。

“让前线裁判再度警告，同时让卫兵狙击手预备！”

“这就不必了，总裁判先生。”画眉子爵悠哉游哉躺在藤条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捻着兰花指细细品茶道，“我家佣兵就是这个脾气，遇到值得一战的对手时便会像脱缰的疯狗一样尽情奔跑，是我教育不周，我愿意接受一切处罚，但不必闹到准备狙击手这般地步，这是骑行赛，又不是生死相向的战场。”

画眉子爵笑道，“现在暂时也别判他出局，等他闹够撒了性子，也就停下了。”

“可是……”总裁判受雇于环洛特骑行赛组织方，也就是画眉子爵和白翼伯爵双方，此刻白翼伯爵在下方收治伤员，画眉自然也就成了他唯一的顶头上司，想要让画眉改变主意总裁判并不够格，需要一个等于或高于子爵爵位的人出声才行。

夜火子爵听到争执的声音，伸了个懒腰，言简意赅道，“我认同画眉的决策。”

画眉与夜火在政治立场上是同盟，此刻在针对同一祸害的基础上，达成了更深刻的共识。

“这……好吧。”裁判收回命令，正准备坐下，一声喝叫却让他又站了起来。

“我反对。”

花萝侧身站在画眉身后，如玉般的柔荑轻轻挠动胖子爵看不到边界线的下巴，柔声道，“你的观点我并不认同呢，英俊帅气的画眉先生。”

画眉子爵被夜莺般的声音和温柔的抚摸酥麻了身体，浑然忘记了身后美人的身份，色令智昏道，“那么你是怎么想的呢？小美人儿~ ”

花萝贴到旁侧，亮金色的发丝挠得画眉耳根发痒，少女细声细语道，“让你的手下停手，放那个讨厌鬼过去嘛~ ”

“不行！这绝对不行！”画眉子爵陡然惊觉，忍不住说了实话，“那小子要是得了冠军，我会倾家荡产！”

“你需要知道的是，我并不是在和你商量。”花萝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抵在画眉脖子间的肥膘上，“而是威胁。”

“你在做什么？花萝小姐。”夜火子爵也受到惊吓，站起身缓缓挪动身体，生怕花萝做出出格举动，“还请您冷静。”

“呵。”察觉到被自己制服的胖子正准备掏取怀中的手枪，花萝刀锋一划在胖子爵脖子上留下一小道血痕，拦住了胖子爵反击的想法。

“我知道公爵之女的身份在你们面前只是一方花瓶，心情高兴时放在高处摆着，费尽心力伺候好。但心情不好或者遇到利益纠纷挡路时，即使砸碎也没有关系，毕竟只是摆出来看的花瓶而已，厉桑维亚家并不缺，事后向公爵大人付出一大笔赔款即可。但你要知道的是，我这花瓶里装的，可都是带刺的玫瑰。砸毁时要先记得，小心戳手。”

“好好好，您说了算。”夜火子爵用哄熊孩子的语气连连应是，同时转过头对总裁判道，“你刚刚也听到了，厉桑维亚公爵之女花萝小姐号令，让那个发疯的骑手停下，即使狙杀也被许可。”

莫烨并不知道观众台上发生的一切，在卫兵架枪的过程中，薮猫尾又发动了两轮攻势，但莫烨却无法拔枪还击。

整场骑行赛中，除了无人监守的森林越野段和打靶的城北段外，禁止使用枪械。

莫烨闭上眼睛再度使用《日落星斜》，精神相面的陨石砸落在薮猫尾内心深处，对这不知开了几轮的佣兵却根本毫无作用。

精神攻击比起物理子弹，有许多优势，却终究也有局限性所在。

“兄长大人你可真是个渣渣。”

白焰腹诽两句，却感觉内心一阵悸动。

它扬起头，望向观众台高处，一方狙击枪已经架好，目标锁定薮猫尾。

即将遭遇必杀攻击的佣兵却没有这种觉悟，依然竭力对莫烨进行攻击。

一场比赛而已，可没必要闹到生死相见。

白焰呵了口气，这里的闹剧不能停止的话，薮猫尾即将付出生命，这并不是命运想看到的结果。但是凭借兄长大人此刻的手段，想要拦下闹剧有些困难。

只能自己出手了。

“白焰，你在做什么？”防备着薮猫尾下一波攻势，莫烨愕然发现白焰正在扭头卸掉辅助马术装人与马之间的连接开关，制止道，“别！全部松掉我就要……”

失去了一切支撑点，因为重伤而半身不遂的莫烨在马背颠簸间径直朝地板砸去。

白焰叼住了莫烨。

白焰跳了起来。

白焰一个漂亮的转身抛投。

莫烨朝一脸懵逼的薮猫尾径直飞了过去。

命中啦！精确的三分制导！

莫烨的头槌砸在薮猫尾腰间，将佣兵撞得飞起，落在栅栏外的观众台缝隙里。

莫烨代替薮猫尾成了灰马新的骑手，然而卜一接触，灰马呦呦两声便倒在了地上，休克过去。

白焰衔起晕乎乎的莫烨，继续朝终点跑去。

危机在滑稽的场景中解除，观众台上陷入尴尬的沉默，花萝收起匕首，乖巧地坐回座位。画眉张大嘴巴不能自已，只能由夜火子爵询问总裁判。

“莫烨选手方才犯规了吗？”

“这，姑且不提他是正当防卫。”总裁判吞吐道，“规则上限制火器、爆炸物、利器、毒药以及干扰赛事进程的其他道具，却没说不能直接用肉体进行攻击。另外……更没规定不能由赛马主动发起攻击。只能说，比赛规则还存在有漏洞。”

夜火子爵猛一拍额头。

规则制定者如果知道存在这种漏洞没写上，准得跳楼好么。

莫烨被白焰叼在嘴边，一路奔行颠簸间意识有些模糊，缓缓道，“至少先让我上去。”

“我的任务完成了，兄长大人。”稚嫩的幼儿音色在耳边响起，白焰乜着眼睛看着莫烨，眼神中充满促狭意味，“下次再见面时，希望能看到我的大侄子喊我一声叔叔。”

“啊？”莫烨愕然，比他更愕然的却是第一名，临抵终点的银雀杜让。面熟的少年骑手不知何时已经抵达自己身侧，看清对方的面孔时，杜让大叫道，“是你？！”

他认出了这个在酒馆中和他决斗，最后用枪托将自己砸晕的少年，顿时战意激昂。

“小兄弟，我找你很久了！上次决斗因为多方面原因以我的败北告终，经过长时间经验总结，我已经提升了很多。”杜让激动道，“就让我们用骑术再分一次胜……”

他的话语没有说完，白焰也没空听他说完，挥动脖子甩出战斗辅助背包，将临阵敌手再度砸落马下。

所谓战斗辅助背包，就是在整场比赛中除了充当两回打手外，再派不上任何用处的废渣骑手。整场比赛，都是白焰一匹马在奋战。

再声明一遍，我白才是整场比赛的主力！唯一指定冠军！

作为唯一跑完全程的选手，白焰叼着彻底人事不省的莫烨越过终点线，负责放礼花庆祝冠军诞生的工作人员全部呆滞在原地，其中一人手滑，将彩纸礼花直接打在同伴脸上。

白马将莫烨放在地上，轻轻拱了拱少年的身体，嘴角咧起明媚的弧度，扬起蹄子白鬃飞扬，宛若白焰绽放。

白焰一路奔跑，消失在城市尽头。

之后很长时间，莫烨再没见过白焰。

赛道上再没有一个站着的人，观众台中一片寂静。“各位洛特市的市民们，还愣着做什么？”收治完裁判塔倒塌的所有伤者，白翼伯爵重新回到主席台上，宣布比赛结果。

“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祝贺洛特学院的莫烨同学获得今年环洛特骑行大赛的冠军！”

冠军的诞生本该是让人激动的时刻，但为什么……会有种让人啼笑皆非的感觉？

观众们细嚼慢品也实在说不清情况，干脆放弃了理智，站起声欢呼，洛特浸入欢乐的海洋之中。

咚。

赛场中唯一不和谐的声音响起，白翼伯爵回过头，发现是画眉子爵休克晕厥，倒在地上撞出的声响，便问画眉的近侍道，“他是怎么了？”

近侍擦了一把冷汗，让同伴将子爵抬回宅邸，苦笑道，“也许是家主大人见冠军诞生，太高兴了吧。”

“也许是吧。”妇人点点头，旋即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有多少人押注了莫烨？算他们撞了大运，挣了一大笔钱。”

洛特统治者问话，近侍连忙答道，“小款项不多，零零碎碎，都是打发闲钱的。”

白翼伯爵似笑非笑，“大款项呢？我比较好奇这个。”

“……两笔。”近侍迟疑了片刻，坦白道，“一笔四千墨磅，押，押注人，是……”

他控制好语气，这才缓缓说道，“押注人是洛特学院副校长高滋先生。”

百米外的观众台上，副校长热诚地亲吻手中的赛马券，轻笑道，“感谢命运垂青。”

谢依知道高爷爷手里的赛马券到底价值几何，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说道，“高爷爷，你为什么能确定师傅大人他能获得冠军？”

“猜的。”高滋伸了个懒腰，长时间的紧张情绪让他也是有点腰背酸疼，“按所有选手的赔率与被押注额计算，符合往年画眉家族定制的数学模型，只有莫烨一人的赔率与被押注额超脱于模型。选择意料之外的选项，总能给人带来惊人收获。”

发现谢依一脸不信，副校长坦诚道，“好吧，其实是我收到内部消息，让莫烨夺冠的行动有人策划再三，我相信策划人的水平足以撑起这古怪计划。”

“策划人……”谢依喃喃道，“是谁啊？”

副校长不置可否地笑了两声，从观众台上站起身，对谢依道，“走，白赚了一大笔款子，高爷爷带你去搓顿大餐。”

“耶！”谢依一同起身，却发现身旁衣着邋遢的老头依然躺在观众台上人事不省，忍不住问道，“呃，雷明顿爷爷呢？他这是怎么了？”

副校长没心没肺说道，“谁知道呢？兴许莫烨夺冠让他高兴过头，气血上冲晕厥了吧。”

……

“另，另外一个押注人是……”看到名单后方的名字，画眉子爵的近侍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白翼伯爵。

“没错，是我。”白翼伯爵轻笑道，“一位故人希望能以我的名字做担保押注，这样就不怕任何庄家有毁约的行径。他在我这里用名声和生命担保用四千墨磅担保，我觉得他的心很热诚，生命很高贵，也就应承了下来。”

“可，可是……”近侍声音嘶哑，几近哭出声来，“您在我们押的堵住是两万墨磅啊。”

“是啊，毕竟四这个数字不吉利，我就为他添了一点零头，勉强凑了个整。”白翼伯爵转过身，微笑道，“尽管这场比赛过程滑稽，但结果合理合法，将由我亲自公正。所以希望画眉家族支付两万墨磅的三十倍，一分钱都不要少，也请不要找任何借口拒绝。”

“毕竟这里是我的封地，我可以让一个家族兴起，自然也可以让一个家族彻底玩完。”

【原创小说】猎魔枪铭 第117章（骑行赛终于完结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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