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话「学习语言」

十岁生日之后，艾莉丝变得率直许多。

上课时会认真听讲，也很少出手打我。

从家庭暴力的恐怖下获得解放后，我的内心也总算产生余裕。

因此，我决定要着手自我进修。

河先利用在书库里找到的历史书，调查这世界的大致历史。

根据历史书，世界似乎是从卜万年前开始存在。

真是充满奇幻感的历史。

慨略写成年表后，正如以下所示：

◆十万年以上之前◆

分为七个世界，似乎各自受到神的支配。

这时被称为「太古的神之时代」。

七个世界和神明如下：

人的世界，人神。

魔的世界，魔神。

龙的世界，龙神。

兽的世界，兽神。

海的世界，海神。

天的世界，天神。

无的世界，无神。

世界被类似结界的东西隔绝开来，无法随便前往其他世界。

单一世界的居民并不知道其实还有其他世界。

据说知道其他世界存在的人只有一部分神明，以及力量强大到可以通过隔绝结界的人物而已。

◆两万～一万年前◆

龙的世界诞生出一名极为邪恶的龙神。

拥有非儿力量的龙神打破结界，掌挂名为「五龙将」的部下，毁灭其他世界。

世界遭到毁灭后，残存的人们无处容身，只能逃往其他世界。

在只剩下最后一个世界时，「五龙将」背叛龙神。

身为「五龙将」领袖的龙帝和其他四名龙王挺身和拥有压倒性力量的龙神战斗。

五对一的死斗，结果是不分胜负。

受到这场战斗的余波影响，龙的世界崩毁。

最后只剩下人的世界。

也就是这个世界。

◆一万年前—八千年前◆

这段时期被称为混沌的时代。

是原本住在这里的人族祖先与其他世界的居民互相交战的时代。

虽然几乎没有这个时代的文献，不过根据学者的研究，可以推论出历经长久年月后，各种族分别找了地方栖身。

兽族住在森林里，海族支配大海，天族掌控高地。龙族已经所剩无几，但还是避开他人耳目悄悄隐居。无族在哪里都能生活，因此也在哪里都看得到他们。

只有人族和魔族在平地上争斗。

当时中央大陆和魔大陆彼此相连，据说被称为巨大陆。

◆约七千年前◆

随着武术和魔术的发展，人口也增加了。

这时发生第一次人魔大战。

正如文字所示，人魔大战是人族和魔族的太规模正面冲突。

如果以生前的世界来举例，就类似世界大战吧？

不只人族和魔族，是一场也牵连其他种族的漫长战争。

◆约六千年前◆

激战状态与平稳状态轮流不断上演的人魔大战持续了千年，据说一直到勇者亚尔斯率领六名同伴打倒「五大魔王」和「魔界大帝奇希莉卡」后才宣告结束。

根据名字来看，魔界大帝应该是女性吧？

我脑中浮现出身穿紧缚式服装的艾莉丝放声呵呵大笑的模样。

是说，勇者亚尔斯根本就是勇者O恶龙啊！（注：出自漫画《勇者斗恶龙罗德的绞章》，主角就叫作亚尔斯（アルス））

◆约五千五百年前◆

所谓人族是一种很愚蠢的生物，误以为打倒魔族的自己一族非常强大，于是挑起与其他种族间的战争，或是人族之间彼此相争，度过了战火不曾停止的口子。

顺便一提，据说魔族被当成奴隶对待。

这种战国时代似乎持续了将近五百年。

◆约五千年前◆

爆发第二次人魔大战。

就像是要发泄一千年以来的积怨，魔族在「魔界大帝奇希莉卡」的率领下发难。

又是奇希莉卡……是袭名制度吗？

原本我这样想，结果她似乎是不死身的魔帝，即使死亡也能在数百年后复活。

之所以被称为魔界大帝，也是因为她是比其他魔帝更高一层的存在。

魔族拉拢兽族和海族，展现压倒性的实力。

人族被逼上绝境。

◆约四千两百年前◆

第二次人魔大战终结。

最喜欢战争的人族在八百年间都没有宣告败北持续战斗，终于让战局翻盘。

据说是靠一位名叫黄金骑士阿尔德巴朗的英雄出面奋战。

这家伙好像是个夸张的开挂角色，可以一个人击退超过一万人的敌军，打倒每一个魔族的强者，还和当时的魔界大帝单挑。晟后施展的大招把当时的巨大陆打出一个大洞，所以分成中央大陆和魔大陆，并创造出林古斯海。

还有一种说法宣称他就是人神。

讲到我认识的阿尔德巴朗，是一个只要施展必杀技就必定会被杀的角色，看来这个世界的黄金O斗士强得超出规格。虽然关于大陆的部分值得怀疑，但据说事实上大陆的确是在这场战争中一分为二，中央出现新的大海。（注：出自漫画《圣斗士星矢》，金牛座的黄金圣斗士就叫作阿尔德巴朗）

不管怎么样，多亏大陆分为两块，期盼已久的和平终于到来。

◆约四千两百年～一千年◆

从这边起，年代一口气进展。

世界虽然和平，但中央大陆上的魔族却慢慢被驱离出境。

人族很狡猾，运用外交手段，把魔族关进魔大陆。

中央大陆是拥有丰富自然适合居住的土地。

魔大陆是容易形成魔力沉滞的荒废大地。

人族为了把下贱的魔族困在魔大陆上，花了三千年以上逐步推进，就像是温水煮青蛙那般把魔大陆封锁起来。

还和其他种族合作，打着希望不要再发生人魔大战的算盘。

魔族应该也有抵抗吧？面对利用外交手段缓慢进逼的对手，然而事态又没有严重到必须发起战争。结果，不知从何时开始，魔族对于无法离开魔大陆的现状就不再感到疑问。

于是，他们为了在严苛的环境里争夺仅有的资源，自然会形成内乱状态。

魔族因此锻链得更强，但却造成人数减少。

◆一千年前◆

魔神拉普拉斯诞生。

在漫长历史中，虽然有许多魔王、魔帝，但是被称为魔神的人物却只有这个拉普拉斯。

拉普拉斯迅速统合整个魔族，平定魔大陆。

当时的战斗还留有纪录，也被写成战记流传下来。

至今，拉普拉斯仍旧是魔大陆的偶像。

拉普拉斯花费长久岁月，建立起类似魔界统一帝国的组织，让魔族这个种族全体都变得刚毅而强韧。

◆五百年前◆

爆发拉普拉斯战役。

耗费多年终于说服海族和兽族后，拉普拉斯攻入中央大陆。

人族被迫面对和过去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的艰困战斗。

拉普拉斯从南方发动侵略，让人族战力往南部聚集后，在中央大陆放出赤龙，让山区无法通行，然后派出另一支部队从北方入侵，截断人族兵力后一口气攻下南部。

接着他很快就压制中央大陆的北部和南部，从两个方向对西部发动侵略。

◆四百年前◆

走投无路的人族决定押下最后的赌注。

七名英雄说服海族解除对大海的封锁，沿着海路前往米里斯大陆。

米里斯大陆并没有遭到侵略。

理由很多。

包括圣米里斯的结界和强大的圣骑士团，以及不利大军登陆的地形等等。

此外，让他们畏缩不出的原因是位于北部的大森林。

大森林里的兽族和魔族缔结同盟，牵制着米里斯神圣国的行动。

因此，七名英雄说服了兽族。

虽然说是说服，但实际上七人似乎是去找兽族的各族长，然后绑架小孩或是出言恐吓。

即使经过一番美化，写成是孩子们提供协助，但我可不会被骗。

预定进行决战的那一天。

中央大陆唯一剩下的人族国家阿斯拉王国倾全力迎向决战。

开战后过了一阵子，七名英雄率领米里斯圣骑士团和兽族突袭拉普拉斯的大本营。

在激战过后，七名英雄中有四人死亡，但也让拉普拉斯的亲信们全灭，并成功封印魔神拉普拉斯。

活下来的三人包括：

龙神乌尔佩、北神卡尔曼、以及甲龙王佩尔基乌斯。

他们似乎被称为「杀死魔神的三英雄」……等等，没杀死啊。

即使打倒拉普拉斯，人族也已经筋疲力竭，无法继续战斗。

于是，人族和无法跟随拉普拉斯，还留在魔大陆上的稳健派魔王缔结条约。

魔大陆的封锁被取消，魔族在其他大陆上也能正人光明地行动。

除此之外，因为是魔族而遭到歧视的部分也基于条约而受到禁止。

如果以生前的世界来举例，就是世界人权宣言。

◆～现代◆

虽然在中央大陆上，歧视魔族的风气依然根深蒂固，但基本上算是和平。

根据这些历史，我明白几件事情。

·七被视为吉利数字的原因。

这是受到历史的影响。

七英雄、七世界，带来吉兆的数字都是七。

不吉利的数字则是六。例如有「五龙将」和「五大魔王」，再加上头目就是六。

·世界上有长耳族（Elf）、矿坑族（Dwarf）、小人族（Hoboit）等各式各样的种族。

他们在分类上似乎会被算是魔族。

然而，也有一说认为他们是在混沌时代诞生的新种族。

说不定和一开始提到的无族也有关系。

顺便提一下，之所以可以留下这么长的历史，好像是因为有些种族没有寿命限制。

魔界大帝奇希莉卡就是其中一例，另外似乎也还有许多被称为不死身的魔王。

说不定也有能让身体变成不死身的魔术。

★ ★ ★

因为研究历史，让我对这世界的语言也有了一些了解。

这世界使用的主要语言大致如下：

·人类语：中央大陆使用的语言。

·兽神语：米里斯大陆北部使用的语言。

·斗神语：贝卡利特大陆使用的语言。

·天神语：天大陆使用的语言。

·魔神语：魔大陆使用的语言。

·海神语：所有海域使用的语言。

如果要粗略区分，则是根据居住在各大陆上的种族信仰什么神，就使用那位神的名字作为语言的名称。

不过只有人类不是人神语，那是会遭天罚的行为嘛。

使用人类语的中央大陆分为北、西、南三个部分，各地的人类语也略有不同，不过顶多只是美式英语和英式英语的差别。

我使用的是中央大陆西部的人类语。

在北部使用西部的语言也可以通用，不过据说在其他地区最好不要使用西部的语言。原因就是来自西部的人会被视为有钱人，所以会育一些不怀好意的分子试图靠近。

米里斯大陆使用的语言也分成北部和南部。

北部使用兽神语，南部使用人类语。

至于所有海域，听说这世界的大海里居住著名为海人族的种族。

虽然我好像有在哪里听过海鱼族这名词，但是没在城镇里见过。

★ ★ ★

那么，除了每个月的薪水，我还会贩卖自己制作的人物模型，或是在休假时打单日的零工（帮忙菲利普），也会在隔了几个月之后再把某天购入的商品转卖掉，总之靠着各种方式，赚到了还算不少的一笔小钱。

这是为了购买《希格的召唤魔术》而存的钱。

然而，才稍微没注意，那本书就被买走了。

召唤……虽然我对那方面有兴趣，但也没办法。

没有的东西当然不可能买到。

我想，可以把手里的钱拿去花在别的用途上。

五枚金币能够买到的东西。不，也没必要一口气花完吧。

这时我注意到一本用不懂的语书写成的书籍。接触历史，得知语言的相关知识后，让我回想起学会语言果然还是很重要的事情。

所以，我决定要学习其他语言。

首先从基列奴会使用的兽神语开始。

也想学会魔神语。来写封信给洛琪希，请她至少教我一点皮毛吧。

★ ★ ★

我九岁了。

也就是成为艾莉丝的家庭教师后，已经过了两年。

去年我花了一年，学会兽神语。

虽然有麻烦基列奴帮忙，不过并没有耗费太多时间。

该记住的文字不多，只要学会模式后，口语也很简单。

明明生前对外语非常不擅长，这身体的记忆力真的很优秀。

到了现在。

我正在学习魔神语，用魔族语言写成的书很便宜。

甚至连书店的老板都先提醒我说，他不知道这里面写了什么。

愿本要价七枚银币，我杀价到六枚。

★ ★ ★

又过了三个月。

魔神语的翻译没有什么进展。

这个工作相当困难。

算了，我还是老实说吧。

我根本看不懂里面到底在写什么。

要是至少知道书名，或许还能边想像内容边一点点逐步解答。

但是现在却不懂内容也不懂语言，只能举手投降。

学习兽神语时之所以能那么轻松，一方面是靠着基列奴的帮忙，但这不是唯一的原因。

也因为用来当作教科书的书籍，是叙述在《佩尔基乌斯的传说》里也有登场的兽族英雄故事。即使被视为外传，但只要手边有一本《佩尔基乌斯的传说》，要辨认单字就不是难事。

然而，我对魔神语却是一窍不通。

考古学者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来解读文字呢？

我记得是要挑出单字，找出同样单字并写下来，然后假设出这些单字的意义。

大概是这种感觉。

嗯……不过呢，在进行这种动作前，我连哪边到哪边算是一个单字都看不出来。

真是一头雾水。

在我差不多要无计可施时。

洛琪希的回信总算寄到。

由于一年以上都杳无音信，我才刚开始怀疑大概是信在途中出了什么事，或是洛琪希可能已经离开西隆王宫，结果回信就到了。

等了好久。

「呼呼……」

光是收到来自洛琪希的回信，就让我感到很开心。师父过得好吗？我克制着兴奋的心情，从女仆手上收下信件。

这与其说是信件……还不如说是小包。

是一个沉甸甸的木箱。

并不是很大，和电话簿差不多。

放在木箱里面的东西，是一封信和一本厚厚的书。这本书没有书名，外皮是动物的皮革，就像是在电话簿外面套上书套的感觉。

总之先看信件。

打开前我闻了闻味道，感觉似乎有洛琪希的香味。

「鲁迪乌斯先生：

我看过你的来信了。

才没过多少时间，感觉你似乎成长了不少。没想到你居然能担任菲托亚领主千金的家庭教师，真是让我惊讶得目瞪口呆。

顺道一提，这工作我在面试时就被刷掉了。这就是所谓后门的力量吗？

如果我现在不是王子的家庭教师，或许会嫉妒你的境遇。

此外，没想到你居然还结识剑王基列奴，甚至收她为弟子。剑王基列奴是非常有名的人，毕竟她可是剑神流中第四强的高手。

唉，才五岁就会跑来偷看我冲凉的鲁迪乌斯到底上哪里去了呢？

已经成了距离遥远的人物。

——那么进入正题吧。

你想要学习魔神语吧？

魔族的各部族里，存在着许多人族不知道的独创魔术。

虽然应该没有留下文献，但只要你懂魔神语，将来或许可以前往部族的聚落，请对方教导你那些魔术。当然，前提是要能建立起良好的关系。一般的魔术师虽然不可能学会，但鲁迪乌斯或许能够充分掌握那些魔术。

也基于这份期待，我为了你写了一本教科书。

这是我的亲笔着作。

由于花了相当多的时间，希望你能好好珍惜，不要拿去卖掉或丢弃。要是在书店或其他地方看到这本书被拿出来贩卖，我或许会哭……

讲到商店，王子前阵子偷跑出城，买了一个和我非常相像的雕像。长抱是穿脱式，从体型到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或许这几天我就会被人诅咒而死。

虽然我一点头绪都没有……

要是没问题，我会再寄信给你。

洛琪希上

P．S．在冒险者的观念中，会认为只要拿着魔杖就是魔术师。」

原来如此。

首先，冲凉那次是误解，我并没有去偷看。

只是碰巧看到而已。是碰巧，真的是。

虽然我知道洛琪希冲凉的时间，但能看到全是偶然。

就算到某个时段我就会故意在家中散步，不过还是凑巧。

话说回来，基列奴在剑神流里排行第四吗？

因为有剑神、剑帝、剑王……嗯？

啊，是不是因为剑帝有两个人？

意思是剑王只有一个吗？

我听说世界上有许多剑神流的剑士，所以还以为拥有剑王称号的人大概也有十来个左右，没想到意外是个窄门。

还有，洛琪希的模型似乎很偶然地到达了本人附近。

王子大人的眼光真不错。

噢，比起这些事情……

一起寄来的这本书似乎是洛琪希亲手写的。

虽然不知道侰寄到时是什么状况，但能用来执笔的时间大概不到半年吧。既然是她特地为我努力写的书，在解读魔神语时想必能派上用场。所以我也该好好努力去读懂魔神语。

这样想的我重新在椅子上坐好，打开这本书。

NOW READING。

鲁迪乌斯正在读书……我只是讲讲看啦。

「这太棒了！」

看过内容后，我掩饰不住内心的惊讶情绪。

这不但是教科书，也是辞典。

已经把所有的魔神语都翻成人类的语言。

恐怕是参考西隆王宫里的语言字典或是类似书籍，并把内容抄写下来。从单字到细致的表现，连发音的方法都完全网罗在内。

这样就惊讶还太早了。

后半部写着洛琪希知道的所有部族情报。

包括每一个部族的说明，以及洛琪希的主观解说。

这个种族的禁己尝蛋道样，那个极族是那样不行。

虽然画得很烂但基本上也附有插图，甚至还画了箭头，写上「这里就是特征！」的注释。

尤其是米格路德族的项目花了五页，写得最为详细。如果洛琪希是希望我能够充分了解她的种族才如此努力，实在是可爱的行为。

「基本上，米格路德族都喜欢甜食」。

上面写了这种情报，不过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下次见面时我想先准备好甜食。

话说回来，一想到这本书是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写成，就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实在抬不起头。要是有机会见面，到时要请洛琪希答应我去舔她的脚。

我想洛琪希的脚一定很美味。

好啦。

这东西对现在的我来说，可以说是最强的教科书。

虽然我生前的成绩并不是很好，但这身体的记忆力却莫名强大。

大概只要再过半年，我应该就可以完美读通这本书吧。

至少，我希望自己能够讲一些简单的对话。

加油吧。

★基列奴观点★

鲁迪乌斯又开始窝在房间里。

大概又在忙什么，那少年每次都让我大吃一惊。

第一次见面时，只觉得他是个非常不可靠的少年。还以为是那个充满自信的保罗宠孩子宠过头硬把人塞给我。

我欠保罗人情。

虽然没有更进一步的感情，但还是有欠人情。所以，万一这少年无法成为艾莉丝大小姐的家庭教师，我也打算提出意见，让他能留在宅邸内。

结果，他却没花多少时间就赢得艾莉丝大小姐的信赖，坐上家庭教师的位置。

绑架事件是鲁迪乌斯的企画。

听说管家因为贪财而利用了这次事件，但我到达现场时，鲁迪乌斯正在和管家雇用的两个男子对等相抗。明明其中一人勉强算是北神流的上级剑士，他却能视情况分别使出或是混合应用两种魔术，以非常独特的战法压制住对方。

大概因为还是个孩子，在最后过于大意，不过这年纪就有那种战斗直觉，是一种天生的才能。

即使是我，如果从距离一百公尺似上的位置展开战斗，也有可能败北。

不只是战斗才能。

他还建立艾莉丝大小姐的授课计划，开始进行有效率的教学。

上课内容也很好懂。

真没想到我居然能学会读写和算术，甚至还获得魔杖……

被称为村里最不听话的顽皮小鬼，不到十岁就被托付给旅行的剑士，即使成为剑圣却被所有队伍排斥，好不容易加入一个队伍，也一直被队上那个看起来脑袋很差的轻薄男嘲笑说：「你连脑袋都是肌肉所以别动脑了。」这样的我，现在居然学会了读写算术和魔术。

如果现在回去众落，那些人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光是想像，就让人忍不住想笑。

我过去从来不认为，有一天自己回想起聚落那些家伙时，还能保持这种正面的心情。

也从来不曾从这种年龄可以当自己儿子的小孩身上获得这么多东西。

队伍解散之后，我过着每天遭到掠夺的日子。

碰上诈欺而身无分文，但是师父严格教育过我不能对他人所有物出手，因此也无法动手窃盗，加上空腹导致无法确实工作，在差点饿死时，是绍罗斯大人和艾莉丝大小姐救了我。

我对鲁迪乌斯，抱着和对那两人同等的敬意。

他是我的师父……要是这样讲，师父剑神大人应该会生气自己被视为和这种小孩同列，所以该称为老师吧。

我把鲁迪乌斯视为老师，以敬意相待。

他真的很有耐性地教导我算术和魔术。

虽然我很努力，但我学东西并不快，还会多次重复犯下同样的错误。然而鲁迪乌斯却没有表现出不悦，依然仔细诚恳地教导。而且还会每次都换种讲法，希望能让我理解。

多亏有他，我在短短两年内就学会了火和水的初级魔术。

或许是鲁迪乌斯的教育方针吧？他没有立刻换成中级，而是进行了在学会魔术后，要以无咏唱来施展的训练。

就算两手都无法动弹也能够使出简单魔术的理论非常合理。所以，也非常容易理解。只要能够理解，自然能够努力。不过呢，即使努力还是无法办到。

我的剑术帅父剑神大人一直跟脑袋不好的我强调「合理」这个重点。

「所谓合理，就是指基础。」

这是剑神大人（师父）的理论。

经历长久年月培育出来的流派基础，是合理性的集合体。

年幼的我讨厌无聊的基础，师父却坚持没完没了地一直强调，也没完没了地让我不断练习基础。

多亏这样，我才能获得剑王这种和自己不相称的力量。

鲁迪乌斯的教育方法和剑神大人非常相似。

艾莉丝大小姐曾经背着鲁迪乌斯抱怨过，说她想使用更华丽的魔术，但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好。在实战中最可靠的并不是花费长时间咏唱才能使用出强大魔术的上级魔术师，而是能因应状况，巧妙用出初级、中级魔术的魔术师。

我以前认为在对人战斗时，魔术师根本什么用场都派不上。

然而，现在不同了。

因为我看过鲁迪乌斯的战法才能这样说。

对剑士来说，那种能一边以高速不断移动，还可以同时使出行动妨碍与攻击魔法的对手，就是最难对付的强敌。

我听说鲁迪乌斯在村里一直是和保罗对战。保罗那么幼稚，肯定会以全力打垮鲁迪乌斯。

结果是让鲁迪乌斯因此在对剑士的战术方面获得了可以算是完美的动作……

只能说是因祸得福。

保罗偶尔也会做点好事。

不过要是走错任何一步，也有可能导致鲁迪乌斯干脆对战斗行为本身失去兴趣，埋没他的那份才能。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应该是遗传到保罗那种不服输的部分吧。

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教导他可以打倒保罗的剑技。

但是，鲁迪乌斯不具备剑神流的才能。

因为他过于追求合理性，所以会想太多。他试图让已经采用合理动作的基础变得更合理，最后反而会造成不合理的结果。

考虑到鲁迪乌斯的个性，这并不是什么坏事，而且他大概是以使用魔术作为前提吧？然而，这种做法并不适合必须只靠一个踏步就判断一切，并在一瞬间的交锋中决定出胜负的剑神流。

保罗似乎没有教他，但北神流或水神流应该比较适合鲁迪乌斯。

很遗憾，我只会使用剑神流。

虽然无法亲自教他，但有门路。

三年后如果鲁迪乌斯还有兴趣学习剑术，就介绍个北神流剑士给他吧。

我能做的事情顶多只有继续传授剑神流的基础。

只要确实打好基础，开始学习北神流后应该可以立刻进步。

不过，前提是他将来真的有意要继续学习剑术。

纵然现在是因为缺乏好老师而遇上瓶颈，不过鲁迪乌斯总有一天会以魔术师身分获得伟大成就吧。神级太非人了还很难讲，但或许鲁迪乌斯能够到达帝级的水准。

对于鲁迪乌斯的将来，该给出什么样的建议呢？

那个叫作洛琪希的魔术师父一定也烦恼过这问题吧。

虽然我认为她是最后选择逃走的没出息家伙，但我并不打算责备她。

反而该厌谢她吧。因为多亏她的行动，我才能学会魔术。

即使跟在愚笨的师父门下学习，也只是会让弟子受到压抑……总有一天，或许我也会碰上认为教导哪个人剑术是件苦差事的日子吧。

思考离题了。

对了，我是在想鲁迪乌斯在忙什么。

和一碰到假日就常常不知道该如何打发时间的大小姐不同，鲁迪乌斯总是想尝试什么新事物。

之前也提出想要学习兽神语的要求，在晚餐后拿着书前来我房间。我本来还觉得就算学会只有在大森林里才用得到的语言又能做什么，鲁迪乌斯却只花了半年就学会了。

兽神语没有困难的表现方式，如果是日常对话程度，他应该能完美应对吧。

学会兽神语的鲁迪乌斯并没有表现出很高兴的态度。

「这样一来，随时都可以去『大森林』呢。」

去那么封闭的地方做什么？

我开口询问后，他有点慌张。

「咦？不，也没什么特别的……啊，或许能碰到可爱的女孩子呢……猫耳女孩。」

这时，我很确定。

这家伙果然是保罗的儿子，拥有格雷拉特家的血统。

没错，不知为何，格雷拉特家的人们总是以奇妙的眼神看我。

如果是被当成女性欣赏倒也无所谓，但不是那样。

而是一种非常奇异的视线。

基本上，雄性这种生物都会注意我的胸部。首先看脸，再装出似乎在看其他地方的样子，然后找机会偷瞄胸部。之后，视线会直线往下降，往腹部、胯下、大腿移动。如果是来自后方的视线，则是会看我的屁股。

算了，反正被看也不会少块肉。

但是，格雷拉特家的男人不同。

一开始我还以为他们也是在注意我的脸和屁股。然而只是看看也无所谓，反正他们应该并不期待有更进一步的发展。

那种口味特别的人大概也只有保罗。

原本这样想的我却发现他们视线的焦点位置有点奇怪。

看着脸部的视线太往上，看着屁股的视线却有点偏外侧……

我还在想他们到底是在看什么，原来是耳朵和尾巴。

不管是艾莉丝大小姐，绍罗斯大人，还有菲利普大人都一样。

搭马车去迎接鲁迪乌斯前，我第一次开口询问为什么那么注意我的耳朵。

结果菲利普大人面不改色地断言：

「因为『伯雷亚斯』喜欢兽族。」

他边回答，眼睛边盯着我的耳朵。

另外他还说明，鲁迪乌斯虽然没有继承身为贵族的名字，不过是「诺托斯」一族所以和他们不同。

「不过呢，毕竟是保罗的儿子，肯定很喜欢女性。」

之后又追加这么一句。

当时我也觉得应该是那样吧。

然而实际见面后，却发现鲁迪乌斯神士得不像是保罗的儿子。

而且也努力得不像是保罗的儿子，勤劳得不像是保罗的儿子，禁欲得不像是保罗……啊，最后这点要收回。

话虽如此，我的确曾经怀疑过他或许不是保罗的儿子。

不过，我的想法改变了。

毫无疑问，鲁迪乌斯·格雷拉特继承了保罗的血缘。

「果然你是保罗的儿子，光是语言相通的同种族还无法满足吗？」

「我只是开玩笑而已，请不要那样说我。」

也不完全是在开玩笑吧。

这家伙将来会成为花花公子。

最近艾莉丝大小姐看着鲁迪乌斯的眼神开始染上一点特别的感情。虽然我对男女情爱方面并不太理解，但这点程度还是能明白。那样子跟开始被保罗吸引的塞妮丝一模一样。

至于鲁迪乌斯本人，最近似乎在学习魔神语。

兽族之后是魔族吗？那少年将来是不是打算展开追寻全世界女性的旅途？

保罗以前也提过类似的事情。

说什么想跑遍中央大陆建立后宫之类。

结果在米里斯大陆上被塞妮丝逮住后似乎断了这念头，不过他的意志看来有人继承。

这对父子真是乱七八糟……

不，我对鲁迪乌斯抱着敬意。

不是谎话，我轻蔑的对象只有保罗。

鲁迪乌斯只是有露出一点迹象，但他什么都没做。

他是值得尊敬的少年。

嗯，至少目前还是。

「你怎么了，基列奴？」

我正在思考，却发现艾莉丝大小姐已经来到眼前。

她也在这两年内成长了不少。

我和艾莉丝大小姐是在大约五年前相遇。

当初我认为她是个完全无法管教的任性女孩。

第一天上剑术课时，彼我充分「照顾」到根本站不起来的她却在半夜里拿着木剑跑来偷袭。反击后虽然安分了一阵子，但之后好几个月，她依然虎视眈眈地想逮住我的破绽。

我以前也是个相当调皮的小鬼，所以对这种行动产生亲近感。

觉得自己以前大概也是这种样子吧。

刚开始教导她练习剑术时，她总是满嘴抱怨，一下子不要这样做一下子不要那样做。

这方而到了最近也安分不少。

大概从去年的生日开始，艾莉丝大小姐就变得不太会大叫大嚷，也不会再把衣服弄脏。

与其说是礼仪规矩课程的功劳，还不如说是想给鲁迪乌斯好印象吧。

我猜，大概是鲁迪乌斯在她十岁生日时讲了什么。

肯定是用保罗直传，会让人的子宫深处都超有感觉的花言巧语来笼络了她。

话说起来，十岁生日那天，艾莉丝大小姐好像是睡在鲁迪乌斯房里。

难道……不，不可能吧，再怎么说两个人都还太小了。

不过，就算哪天这两个人成了配偶，我也不会感到讶异。

能够掌控艾莉丝大小姐的男人肯定不多。

「我在想鲁迪乌斯的事情。」

「哦？为什么？」

艾莉丝大小姐歪着脑袋发问。

她的眼里略有一点嫉妒的神色。

不必担心，我不会跟你抢。

「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学习魔大陆的语言。」

「他以前不是说过吗？」

他有说过吗？

我自认有把鲁迪乌斯的教导都好好记住，但想不到他突然开始学习语言的理由。

「说了什么？」

「他说因为可能会有什么用啊。」

话说起来，在鲁迪乌斯来这里没多久的时期，他的确曾经在商店里边抄写商品名和价钱边提出这种说明。

结果，那种行为有带来什么帮助吗？

对了，以前同一支队伍里的盗贼很清楚消耗品的行情。

有一次突然找到某间店，说这里的治疗药只有市价的一半所以要屯货，结果却被骗买下了劣质品。真是讨厌的回忆。

不过仔细想想，如果不清楚行情，即使是以两三倍的价钱买到劣质品，我也不会察觉。那时虽然我说自己也不懂有什么用，但好好思考过后就能理解，对行情这种东西果然还是该有一点知识。

由于鲁迪乌斯教导我算术，现在已经不会在找零时受骗，但也有可能从一开始的价钱就有问题。

虽说也不是学了算术就可以成为商人，但还是有很多状况会应用到。

「鲁迪乌斯在做什么并不重要，反正再怎么想也弄不懂。比起那种事，基列奴，如果你有空的话就陪我练习剑术吧。」

艾莉丝大小姐最近对剑术变得非常热心投入。

虽然我不清楚理由，但或许是因为她开始感觉到类似焦躁的心情。

鲁迪乌斯现在是九岁，大小姐认识鲁迪乌斯时也是九岁。

和当时的大小姐相比，一眼就可以看出现在的鲁迪乌斯更稳重。

读写、算术、魔术自不用说，甚至还具备社会常识和沟通能力。

即使对规矩不熟悉，却懂得礼仪。行为处事也像商人那般仔细周到。

还具备幽默感。虽然那些有点好色的恶作剧显得特别刺眼，但那也算是可爱之处吧。

让人怀疑他真的是九岁吗？

如果只以文字交流，即使他自称是四十岁上下，我恐怕也会相信。

话说起来，在王龙王国那边好像正流行着这种诈欺。据说有能够读写的贼人伪装成贵族青年写信给贵族家子女，耗费长时间取得信任后，在某天突然把对方找出来，然后绑架卖给奴隶商店。

艾莉丝大小姐或许是希望自己至少能在某一方面赢过多才多艺的鲁迪乌斯。

而这个「某一方面」正是剑术，所以我当然非常高兴。

「好啊，艾莉丝。我们去中庭吧。」

「嗯！」

艾莉丝大小姐很有精神地点点头。

她拥有剑神流的才能。

只要像这样继续认真走在剑术之路上，或许总有一天会成为能超越我的高手。

现在虽然还是中级，但三年问持续专心教导基础的结果开始在最近实际展现。

她进攻时的踏步很俐落，也很迅速。

身上也开始会出现「斗气」。只要能基于自我意志来掌控「斗气」，就能正式成为剑神流的上级剑士。

若能完全驾驭，那就是剑圣。

我想那样的未来应该不远。

虽然现在还不确定艾莉丝大小姐能成长到什么地步，不过要是她在我教导的期间内成为剑圣，就带她去和师父见一次面吧。

如果有可能，希望鲁迪乌斯也一起来。

师父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真让人期待。

名字：艾莉丝·B·格雷拉特。

职业：菲托亚领主的孙女。

个性：有点凶暴。

我方吩咐：老实听从。

读写：书写方面也进步了。

算术：还不擅长除法。

魔术：完全无法学习无咏唱。

剑术：剑神流·中级（快要到达上级）。

礼仪规矩：能模仿淑女。

喜欢的人：爷爷、基列奴、鲁迪乌斯。

「转载」《无职转生》第二卷 少年期 家庭教师篇第六话「学习语言」

「转载」《无职转生》第二卷少年期家庭教师篇第六话「学习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