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率（UP主船长好人）

日期：2020/12/18

“儿时不明画中意，再看已是画中人。”

如今的我们已经熟知了现代社会的意识形态，这些信息是理解“老鼠乌托邦”实验的重要先决条件。

1、“老鼠乌托邦”实验是什么？

“老鼠乌托邦”实验由生态学、动物行为学家卡尔宏(John B. Calhoun)主导。实验的对象其实是白鼠，不是老鼠。

卡尔宏为白鼠们打造了一座犹如乌托邦的城市。这里不存在天敌、恶劣气候等因素，并且有充足的食物与饮水。城市的规模足够容纳3840只白鼠，但在实验中，白鼠的族群规模只发展到2200只峰值，崩溃就开始了。白鼠的社会变得扭曲，个体行为也变得怪异。最终它们集体拒绝繁殖，族群走向了灭亡。

由于人类和白鼠具有较高相似性，“老鼠乌托邦”与人类城市也很相似，这个实验经常被悲观地认为预示了人类的未来。

“老鼠乌托邦”的实验细节可在网络上查阅。下文观点仅为作者一家之言。

2、实验对象为何会崩溃灭亡？

“老鼠乌托邦”的实验结果看似违背了生物生存、繁衍的本能。但实际上，促使它们自取灭亡的正是“生存本能”中“趋利避害”的判断结果。举一个简单的例子，老鼠喜欢奶酪是写在本能里的，然而当那块奶酪被放在了捕鼠夹上，“趋利避害”的判断就可能会使它放弃奶酪。

在当时的人们观念里，卡尔宏为白鼠造的是一个“乌托邦”。但实际上，它的社会学模型变成了一个“反乌托邦”。而白鼠们之所以会集体放弃繁殖、自取灭亡，正是在“反乌托邦”的极端条件下，出于“趋利避害”的合理判断。

拿人类的极端情况举两个例子。

如果一个病人得了绝症，正常生活根本无法进行，而且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痛苦，那么他希望早日解脱就是合理判断。

如果一对父母明知道生下的孩子会被送去当奴隶，孩子一辈子也注定无法得到幸福，那么他们拒绝繁殖就是合理判断。

也就是说对于智慧生命，“生存本能”并不是只要能活就怎么糟糕都行。

接下来要明确“乌托邦”与“反乌托邦”的本质。它们的概念是主观的、相对存在的。

第一阶段：在过去的人类社会主流观念中，衣食无忧、生活富足就是幸福。于是卡尔宏依照这一标准建造了试验场地，自认为造了一座乌托邦。

但社会主流观念对幸福的判断是一成不变的吗？

第二阶段：如今的我们就变了，主流社会观念倾向于认为幸福是“增量”，只有自身生活水平不断继续提高才会幸福，而不是像从前那样单纯吃饱穿暖就足够。

作为实验对象的白鼠们，对于“幸福”的标准也是从第一阶段开始的。但简单的实验模型也极大地加快了白鼠们意识形态的演变，使它们进入了第三阶段。

第三阶段：“幸福”是相对的概念，在某些方面条件相对优越的白鼠，就会幸福，必须要有相对差劲的白鼠衬托才行。同样的观念也始终存于人类社会之中，所有攀比、嫉妒都是由此而来，只是它现在还没有成为人类判定幸福的主流观念。

在实验中，“乌托邦”的空间与物质总量是固定的。因此从第三阶段，白鼠们无法通过对外开拓去增加自身的优越性，只能通过“内卷”去拉开彼此的差距来实现“幸福”。种种导致白鼠社会崩溃的行为由此而来，但这条路最终只会通向更大的不幸，那里是常人无法理解的第四阶段。

同样一颗星球，同样一座城市，同样一座试验场。无论对于人类还是白鼠，只要生活幸福，那它就是“乌托邦”。如果生活不幸，它就是“反乌托邦”。幸福的标准，与判定“乌托邦”的标准一样，都是主观的。

在实验中，白鼠们通过超过一生的时间认清了实验中的世界，并主观认为它是“极端糟糕的反乌托邦”。于是白鼠才会集体放弃繁殖、自取灭亡，这是出于“趋利避害”的合理判断。

3、人类应该从实验中得到何种启示？

作者认为，导致实验悲剧结果的根本问题，是小白鼠智慧不够。它们的智慧进步没有跟上世界格局的变化，因此才会悲剧一发不可收拾。

反观人类世界，物质发展一日千里，而人们的智慧进步或多或少也有些拉垮。引用“老鼠乌托邦”实验中的两个数据，2200/3840≈57%，这57%就是白鼠“做人水平”的量化。假如把实验中的白鼠换成人类，并且每个人都知道平均分配、能够自主维持社会公平、能够懂得和睦相处，那他们就能通过实验导出数值为1的“标准做人水平”。

回归现实，与白鼠一样，个体“做人水平”不达标的人类也挺多的，叫他们改好也费劲。通过这篇文章，希望已经具备一定水准的人再加把劲提升一下，做人水平是没有上限的。

况且宇宙是无限大的，人类能获取的资源总量也是无限的。无论是人类自身境界的提高，还是人类科技进步带来的物质提升，又或是抵制不公、排斥暴利的行动，都可以加快人类的发展，而非加剧人类的衰亡。

老鼠乌托邦的社会学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