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朝（420-589）是中国历史上的乱世，也是一个民族大膨胀，大交融的时代，“塞北秋风烈马，江南春雨杏花”无论南朝北朝，都对骑兵非常重视，那么，南北朝的骑兵是怎样的呢？

一南北朝骑兵马镫与马铠

马镫可以说是骑兵的利器，马镫是一对挂在马鞍两边的脚踏，供骑马人在上马时和骑乘时用来踏脚的马具。马镫的作用不仅是帮助人上马，更主要的是在骑行时支撑骑马者的双脚，以便最大限度地发挥骑马的优势，同时又能有效地保护骑马人的安全。马镫的出现大大提升了骑兵的稳定性和冲击力。为骑兵在冷兵器时代的主导定位奠定基础。一般认为，马镫最早出现在中国，马镫最早是帮助上马的工具。用于辅助骑手上马的单马镫至迟在汉末三国时期就已经出现。实际可能更早。出土的最早的单马镫造型是西晋永宁二年（302）长沙墓葬的随葬俑，以单马镫为基础，双马镫很快出现并运用于实战。出土较早的双马镫实物，是辽宁北票出土的北燕太平七年（415年）冯弗素墓。至于马镫最早出现在史料中，一般认为，是《世说新语校笺》记载的359年东晋豫州刺史谢尚事，“谢中郎在寿春败，临奔走，犹求玉帖镫”。无论如何，在4-5世纪，双马镫开始出现并运用于战场，是毫无疑问的。

铜马镫

骑兵的另一个利器则是马铠，虽然汉朝可能就出现了马的防具马甲，但是多为只保护马胸部的“当胸”且大多为皮甲。直到曹魏以后，骑兵才使用了较完善的马铠，但数量有限，例如曹操与袁绍作战时，军中装备的马铠就相当少。曹操在《军策令》中曾讲述他的军队和袁绍军队的对比情况：“袁本初铠万领，吾大铠二十领;本初马铠三百具，吾不能有十具，见其少遂不施也，吾遂出奇破之，是时士卒精练，不与今时等也。” 。自东晋十六国到南北朝时期，骑兵的作用大大提高，组建了人和马都披铠甲的重甲骑兵——甲骑具装，马铠的结构也日趋完备，并从此称为具装铠或马具装。具装铠有铁质的，也有皮质的，一般由保护马头的“面帘”、保护马颈的“鸡颈”、保护马胸的“当胸”、保护躯干的“马身甲”、保护马臀的“搭后”以及竖在尾上的“寄生”6部分组成，使战马除耳、目、口、鼻以及四肢、尾巴外露以外，全身都有铠甲的保护。随着技术工艺的进步，此时的马铠数量非常惊人。战场上出现的披有马铠的骑兵不但数以百计、千计，甚至万计。例如，石勒俘获末杯的战役里，就夺得铠马5000匹;石勒大败姬澹的战役里，更俘获上万匹铠马，可见马铠具装当时已经是骑兵部队普遍拥有的装备。马铠的重量，据杨泓先生根据北燕冯弗素墓出土铁甲片估算，一套完整的马铠，可能重到40公斤。值得一提的是，从目前出土的实物来看。中国的马铠主要由索绳编连甲片为基本形式，西方包括西亚中亚（例如拜占庭萨珊波斯）同时期骑兵盔甲基本都是铆合和销连为基本方式（这两种方法在中国基本只用于制造胄，也就是头盔），几乎没有编连。制作方式完全不同，这有力地驳斥了某些贴吧某些历史专家“中国没有自己的盔甲制作工艺”“中原马铠技术来源于内亚”的荒谬理论。

组合式马铠

北朝铁甲

武器方面。无论北朝，南朝骑兵。槊，马刀，环首刀，弓箭都是常见的武器。均在以前的文章已经讲过，不再冗述。（见《隋唐骑兵》）。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在实战中，“一寸长，一寸强”，北朝相比南朝和隋唐使用的马槊往往更粗更长更大（开车警告）。整体也呈现这一趋势。例如，如北魏道武帝拓跋珪时期的北魏著名勇士——陈留公拓跋虔，其人便以所用马槊尺寸之长、份量之重而闻名于世。史称其槊并非常规批量制作的一般凡品，而是根据其“每以常槊细短，大作之犹患其轻，复缀铃于刃下”的特殊要求而特别量身定做的逸品。也正是由于其“槊大称异”，以致北魏后代一直“以其殊异于世，代京武库常存而志之”以为纪念，名之为“桓王槊”。在这样的情况下，北朝“突骑”往往不带弓箭，而只持槊作战（拿不动），如后文所述，西魏贺拔胜在追击高欢过程中因未带弓箭，使得高欢逃脱。事后感叹，今日之事，吾不执弓矢，天也’，南朝也有同样的情况，如梁武帝时期的萧梁名将羊侃，便曾经在蒙梁武帝萧衍接见时，遭遇过萧衍的考验。史称当时萧梁“少府奏新造两刃槊成”7，其尺寸竟达到惊人的“长二丈四尺，围一尺三寸”8（按当时一尺合今 0.245 米，则此槊不仅长度达 5.88 米，其槊杆圆周更是达到惊人的 0.3185 米，按此数字计算，则其直径当超过 0.1 米）。萧衍便趁此机会“因赐侃马，令试之”，羊侃也不负主君厚望，“执槊上马，左右击刺，特尽其妙”引得梁武帝，“善之”。

甲骑具装

二北朝骑兵

386年，北魏建立，而后，439年，北魏统一北方。北朝开始。早期，北魏带有浓厚的游牧民族色彩，几乎全是骑兵。如在370年代，前秦苻坚与代国（北魏）使者燕风的对话中就可以看出。“坚曰："卿辈北人，无刚甲利兵，敌弱则进，敌强则退，安能并兼邪？"凤曰："北人壮悍，上马持三仗，驱驰若飞。主上雄隽，率服北土，控弦百万，号令若一。军无辎重樵爨之苦，轻行速捷，因敌取资。此南方所以疲弊，北方所以常胜也。"坚曰："彼国人马多少？"凤曰："控弦之士数十万，见马一百万匹。"坚曰："卿言人众则可，说马太多。"凤曰："云中川自东山至西河二百里，北山至南山百余里，每岁孟秋，马常大集，略为满川。以此推之，使人言犹未尽。"凤还，坚厚加赠遗。”《后魏书》。在北魏与后燕的战争中，早期的北魏军队也基本是骑兵，《魏书》载“皇始元年，大举讨慕容宝，亲勒六军四十余万，南出马邑”，虽然没有明确记载兵种，但没有提到“步骑”（与之对照的是同为鲜卑建立的南燕，晋书载其“步兵三十七万，车一万七千乘，铁骑五万三千”）在代国时代，燕风就说拓跋鲜卑“"控弦之士数十万，见马一百万匹。（见上文），这四十万中，“（拓跋）仪五万骑南攻邺”“冠军将军王建，左军将军李粟五万骑先驱启行”，已有十万明确是骑兵，加上拓跋珪自己的骑兵，显然绝大部分都是骑兵。而且多是无甲或少甲的轻骑。

北朝骑兵

北朝政权在中原建立起稳定政权之后 , 最为倚重的兵种仍是骑兵。但是，随着汉化程度的加深，有组织的政权架构开始建立。北方政权在中原化过程中步兵比例迅速提高 , 李硕先生认为，在少数民族政权建立起对中原的稳定统治之后 , 步兵和骑兵的比例会维持在2比1到3比1之间。北魏进攻后燕时 , 慕容宝集结起 “ 步卒十二万 , 骑三万七千 ”迎战 , 步、骑比例约1比3. 北魏孝文帝初 , 大臣髙闾曾建议组建一支防范柔然人人侵的部队,他提出其各兵种数量是：“二万人专习弓射 , 二万人专习戈盾 , 二万人专习骑槊 ”,这里用骑槊的是骑兵 ,弓射和戈盾的是步兵 , 步骑比例是1比2 。这一切，导致骑兵的作战方式发生转变：不再是初入中原时纯粹的骑兵部队 , 而是注重步、骑兵种的协同。在大会战中 , 多以骑兵首先冲击敌主力军阵 ( 往往也是以步兵为主体 ) , 给敌军阵造成混乱 , 然后步兵、骑兵同时发起总攻 , 将敌彻底击溃。值得注意的是 , 先期投入进攻的骑兵数量往往都不太大 , 常是数百人甚至数十人规模。例如，402年，北魏与后秦之战，“太祖诏毗陵王顺以精骑冲击，火兴甲骑数百，斩首千余级。兴退，南走四十余里，太祖引还。”东西魏沙苑之战 , 西魏将领李弼率六十名骑兵冲击高欢的中军队列 , 将其冲断为两截 , 造成东魏军阵混乱 , 在西魏军全线攻击下大败 , 如 534年 , 东、西魏会战于洛阳 , 东魏将领彭乐统领右翼骑兵 , 直接冲人西魏军左翼 , 而西魏指挥中心正设在左翼 , 五名西魏宗室及督将僚佐四十八人都被俘获。东魏乘机追杀 , 斩首三万多人。次日双方整军再战 , 西魏募敢勇三千人” , 直冲高欢统帅部 , 引起东魏军全线溃败, 高欢本人也险些丧命贺拔胜的槊下。有时北朝骑兵也会在步兵的配合下绕后冲击（类比马其顿“锤砧战术”），例如孝文帝时期，北魏将领韦珍“乃分遣铁马，于上流遣渡，亲率步士与贼对接。旗鼓始交，甲骑至，腹背奋击，破之。”骑射有时也与冲击战术并列使用，例如，498年北魏攻打南齐邓城之时，“魏兵自北门入，（齐将）刘山阳与部曲数百人断后死战，且战且却行。（齐将）（崔）慧景过闹沟，军人相蹈藉，桥皆断坏。魏兵夹路射之，杀傅法宪，士卒赴沟死者相枕，山阳取袄仗填沟乘之，得免。

壁画中的北朝骑兵

值得一提的是，从骑兵来源上看，早期无论十六国少数民族政权还是北魏，其骑兵主力具为“国人”，（本族人），带有浓厚的部落兵色彩。即使到了北朝中后期，因战争导致鲜卑兵源缺乏，也只是让其他少数民族（例如高车库莫奚）和胡化汉人及其部曲充当“甲骑具装”，汉人屁民极少充当“甲骑具装”。正因如此，，这一时期的各个北方少数民族政权大多出于对本部落军队的倚重以及对非本部落军队的不信任，而在各部队的装备配给上表现出一种相当明显的倾斜性政策，即：大多为本部落军队装备骑兵铁甲和战马具装，将其编组成为精锐重型具装甲骑，负责督战和关键时间点的集团冲锋；非本部落成员组成的杂牌军往往只能充任装备较为劣弱的的轻装刀盾步兵，并且担负战损率较高的先锋陷阵、肉薄攻城等任务，实际上成为其发动战争的炮灰。由于骑兵不擅长攻城，北魏鲜卑骑兵在攻城作战时，常常在后压阵，驱赶北方各族人民在前充当炮灰，稍有后退，即纵马踩死。例如，北魏太武帝拓跋焘在攻打盱眙时就扬言“吾今所遣斗兵，尽非我国（鲜卑）人。城东北是丁零与胡，南是氐、羌。设使丁零死，正可减常山、赵郡贼；胡死，减并州贼；氐、羌死，减关中贼。”（其实主要是汉族）。再如450年的元嘉北伐中，原为“河内”汉人的北魏“虏兵之面缚者”二千余人，向宋将柳元景请降乞命。当柳元景责备其在之前战斗中“并为虏尽力，便是本无善心”并威胁要对其处以“从恶者诛灭”的悉数屠杀时，这些北魏降卒向柳元景辩解，哭诉其不仅在前线遭到北魏军具装甲骑“以骑蹙步，未战先死”的残酷督战，而且其家乡的父母老小亦皆被北魏押为人质，一旦其在前线稍有怠战、逃亡的嫌疑，便会遭遇“后出赤族”的灭门屠杀，是故不得已才会为北魏军所裹挟利用，“非敢背中国也”。听过降卒的哭诉之后，柳元景这才接受其解释，对其部下“诸将欲尽杀之”的建议“以为不可”，转而以“今王旗北扫，当令仁声先路”为由，对这批北魏军的汉人降卒施以“悉释而遣之”的宽大处理。在这样的条件下，这些步兵“肉薄登城、分番相代，坠而复升，莫有退者，死者万计，尸与城平”，处境极为悲惨。

北朝重装步兵（北齐北魏隋）

除此之外，带有游牧性质的北朝骑兵，经常运用机动性袭扰南方，“抄略一空”。在北魏与南朝的战争中 , 经常运用这种骑兵袭扰战术 , 使得南朝政权疲于应付。宋文帝刘义隆、孝武帝刘骏都曾向群臣征询对策 , 刘骏坦率地承认对魏军骑兵侵袭的忧虑：“胡骑條忽 , 抄暴无渐 , 出耕见虔 , 野粒资寇 , 比及少年 , 军实无拟 , 江东根本 , 不可俱竭 , 宜立何方 , 可以相赡 … … 贼之所向 , 本无前谋 , 兵之所进, 亦无定所。比岁戎戍 ,仓库多虚 ,先事聚众 ,则消费粮粟 ,敌至仓卒 ,又无以相应。

北齐百保鲜卑甲骑（图片来源盔甲吧）

值得一提的是，随着北魏政权的中原化和汉化，其赖以生存的本族骑兵也开始堕落。到了后期，往往依赖汉化程度很低的六镇骑兵。和迁入六镇的外族高车骑兵。最终导致六镇起义。（游牧武德充沛，汉化费拉不堪）。高车人，也叫丁零，敕勒，隋唐时期称为铁勒，著名的敕勒川即是高车民歌，高车是游牧于漠北的游牧民族，是唐朝回鹘，今日维吾尔族的祖先。，因其“车轮高大，辐数至多”而得名。史书记载，“高车在漠北。李延寿曰：古赤狄余种，初号狄历，后曰敕勒，北方以为高车丁零，其迁徙随水草，衣皮食肉，与柔然同，惟车轮高大，辐数至多”也有的史学家认为，高车是商代鬼方的后代，总而言之，高车来源于漠北，绝对不是像某些贴吧某些历史专家所说“高车人来自内亚（中亚），内亚武德充沛，所以高车骑兵在北朝无敌”的荒谬理论。（笔者推断这位历史“专家”把粟特和高车搞混了）高车原先依附柔然，后被北魏击败后被北魏收编，迁入内地。以“高车以类粗犷，不任使役”为由，对其采取“得别为部落”的特殊处置。（即不拆散原有部落，保持独立性）高车骑兵规模很大，在北朝时期发挥着重要作用，422年，明元帝拓跋嗣伐宋时，“四方蕃附大人，各率所部从者五万余人”，这里的蕃附大部分就是保持独立性的高车，北魏将领尉眷“督高车骑，临阵冲突，所向无前，贼惮之”北魏文成帝时期（452-465，此人即《锦绣未央》的主角），“五部高车合聚祭天，众至数万，大会走马杀牲，游绕歌声忻忻，其俗称自前世以来无盛于此。”东魏北齐大将斛律金就是高车人。史称斛律金为人“性敦直，善骑射，行兵用匈奴法，望尘识马步多少，嗅地知军度远近”而斛律金二子斛律光、斛律羡，亦不负其父以立勋抱忠致富贵的教诲。史称斛律光为人“少工骑射，以武艺知名”，在“从世宗于洹桥校猎”时，“见一大鸟，云表飞飏，光引弓射之，正中其颈。此鸟形如车轮，旋转而下，至地乃大雕也。世宗取而观之，深壮异焉”，随行的“丞相属邢子高见而叹曰：‘此射雕手也。’斛律父子以其弓马娴熟和能征善战，为高欢建立东魏以及高氏此后取代东魏建立北齐政权立下了赫赫战功。

高车壁画

三南朝騎兵

南朝先后经历宋齐梁陈四个朝代，鼎盛时期势力也基本没有越过黄河一线，与游牧民族建立的北朝相比，骑兵无论数量和质量都显然不如。但是，南朝的骑兵也发挥着重要的作用。

南朝的骑兵步兵比例，自然远不如北朝，李硕先生认为，南朝的骑兵比例大致为十分之一到二十分之一左右，例如，元嘉北伐时，宋军北伐兵力十万，其中“精骑八千”。上文说到的崔慧景在沔北抵御北魏进攻时，“率众二万人，骑五百匹”，在梁武帝萧衍起兵反抗萧宝卷时，上庸太守韦叡率部来投奔，“有众二千，马二百匹”。当然，南朝骑兵的比例也会因时因地而异，例如陈庆之北伐时，有众七千人，“率骑三千”，骑兵占了将近一半，非常夸张。达到北朝鼎盛的骑兵比例。而身处内地的桂阳王刘休范起兵反对萧道成时，只有“众二万人，骑五百匹”，骑兵少的可怜，只有四十分之一。

南朝重骑兵

南朝虽然骑兵数量较少，但并不意味着统治者对骑兵不重视。刘宋政权建立后，随着皇权的加强、经济的恢复和世兵制（世代为兵的军事制度）的的逐渐消亡，为了进行北伐和镇压国内其他反对势力，刘裕及其继承人们实行了一系列旨在发展骑兵的特殊政策，如复东晋久不设的骑兵曹于中央和各军府之中，大力鼓励民间养马等等。宋孝武帝时更是颁布马复之令，“制荆、徐、充、豫、雍、青、益七州境内，家有马一匹者，獨复一丁”，使国内“七州养马，复其赋役”。在国家政策的支持下，刘宋的骑兵队伍开始在此基础上慢慢建立。发展起来，开始成为刘宋军队中的一个重要部分，活跃与各大战场之上即使到了梁朝，陈朝，也是如此。例如梁武帝就非常善骑射，在史籍中也有记载。“梁武帝克建郊，霸府初开，以为骠骑记室参军。始梁武与昉过竟陵王西邸，从容谓曰：‘我登三府，当以卿为记室。’昉亦戏帝曰：我若登三事，当以卿为骑兵。’以帝善骑也”这对萧梁国家骑兵体制的发展显然是大有裨益的。值得一提的是，为方便对中央骑兵马匹的调用和管理，天监初年，梁武帝诏恢复宋、齐时所不常置的太仆一职，改称夏卿，统南马牧、左、右牧、龙厩和内外丞厩，专门掌管中央马政。使南朝国家骑兵体制的发展又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由于“陈承梁，皆循其制官”这一制度也被陈所延续下来。大通初年（公元527年前后），借北魏内部叛乱之机，梁武帝派遣名将陈庆之率数千骑兵北伐，“自发绖县至于洛阳十四旬，平三十二城，四十七战，所向无前。”，成功收复洛阳，是为南朝骑兵在南北朝时代所创造的最为辉煌之战绩。南陈虽然只有江南一隅之地，战马产地几乎丧失殆尽，但是也涌现出了萧摩柯，侯安都等骑兵名将。足见统治者的重视，

砖雕南朝重骑兵

尽管产马地不多，但南朝同时也非常注意鼓励民间养马，并通过贸易和缴获获取马匹，贸易对象包括吐谷浑，高句丽等。甚至北朝，例如，南梁时期，通过与吐谷浑的贸易，“市马千匹”，交给民户饲养，益州刺史萧恢（梁武帝之弟）和继任者萧纪（梁武帝之子）“在蜀十七年，南开宁州，越州，西通资陵，吐谷浑。。。。。。器甲殷积，马八千匹”马匹数量较多。在南北战争中，出于种种目的（例如结盟，例如交换俘虏），身为敌对政权的北朝甚至也会赠送马匹。例如，北魏围钟离，于邵阳洲筑城，后大军北撤，城中尤有大批魏军被围困，不得不“求输五百匹马假道”。”萧梁武帝时，西魏攻南郑受挫，“西魏相宇文泰致马二千匹，请结鄰好”；南朝军队也经常通过战争缴获马匹，例如宋文帝元嘉年间，刘宋大举北伐，进攻北魏重镇碡礅戍，“获奴婢一百四十口，马二百余匹，驴骤二百……”。梁武帝时，数次北伐，南朝战争极为激烈：先是，萧梁韦数、曹景宗率军攻占北魏重镇合肥，“俘获万余级，牛马万数”。北魏中山王元英又来攻北徐州，围钟离，韦歆、曹景宗率军二十余万大败之，“收其军粮器械，积如山岳，牛马驴骤，不可胜计”，俘获空前。以至于战后‘‘景宗乃搜军所得生口万余人，马千匹，遣献捷”；当然，以上种种，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南朝缺马的状况，只是略有缓解。

南朝具装骑兵（图片来源冷兵器研究所）

在战术上看，南朝骑兵与北朝骑兵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也是使用冲击，骑射，骚扰等战术，骑射并不是北朝的专利，南朝军队同样也会骑射战术，如刘宋时期，在进攻“沔北诸蛮”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民族，可能是五溪蛮），宋军“亦具装马夹射，大破之，斩首二百级”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具装骑兵无论数量上质量上都不如北朝，南朝往往面对官渡之战时曹操一样的处境，这时候，他们也会像曹操一样。“以其少，遂不用之”，骑兵不穿铁马甲，穿皮甲甚至马不披甲作战，发挥骑兵机动性，往往能取得出奇制胜的效果。例如，元嘉北伐中，宋将薛安都脱下头盔铠甲“马亦去具装，驰奔入贼阵”，使出“裸衣”，少摸一张牌，大败北魏军队。刘裕手下精锐的虎纹鲜卑突骑，也是只着皮甲“使宁朔将军索邈（此人是敦煌人）领鲜卑具装虎班突骑千馀匹，皆被练五色，自淮北至于新亭，贼并聚观，咸畏惮之”。这里的虎纹，根据现代文物学家的意见，应是装饰后的皮甲马铠。

参考文献

1 《重骑兵千年战史》龙语者指文出版社

2 《南北战争三百年》李硕（著）

3 《南朝骑兵体制研究》福建师范大学陈劼

铁马纵横 南北朝时期的中国骑兵

铁马纵横南北朝时期的中国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