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2日是俄罗斯航天节，这个节日是纪念1961年4月12日莫斯科时间9时7分，苏联空军航天员尤里·阿列克谢耶维奇·加加林成功执行人类首次载人航天飞行任务并安全返回的历史壮举。

执飞航天员：尤里·阿列克谢耶维奇·加加林上尉

执飞飞船：东方一号（Восток-1）

执飞火箭：东方号（Восток），洲际弹道导弹Р-7改

发射炮位：拜科努尔航天发射场

飞行时间：108分钟

火箭总设计师：谢尔盖·帕夫洛维奇·科罗廖夫

以及相关的各种常识……

加加林的微笑——英雄的微笑

那么加加林上尉究竟为何当选人类首次载人航天飞行任务的执飞航天员呢？地面训练时进模拟舱脱鞋这一举动起了决定作用么？

苏联/俄航天档案馆的档案给出了如下记录（编号非原档案标注）：

1 人员的选拔阶段，原标题“首个航天员中队”

1.1 1959年1月，苏军总参谋部空军执行委员会开始从全苏的航空兵驻地（莫斯科除外）中选拔航天员，目的是确保所有参选者没有“走后门”、“被跟踪”的情况，更有助于保密工作。最初的入选条件如下：年龄25岁~30岁，身高上限1,7米，体重上限70千克……苏联火箭设计师担心火箭推力和载荷等问题，于是身材不高、苗条的年轻人为首选。

1.2 入选人员面试环节须不假思索地回答考官的问题。初选时1500多人通过。随后开始进一步的医学测试，400人通过，随后又被送到航空医学研究中心，此医院成立了由尼可莱·古罗夫斯基领导的航天员选拔部门。在400人当中，选出了20人，至此，人类历史的第一个航天员中队成立，虽然“航天员”这个单词是之后几年才出现，但这些未来的航天员们在最后一轮入选时对未来要面对的工作一无所知，他们只被告知在不久的将来会去驾驶“全新技术打造的飞行器”。

1.2.1 补充说明（非原档案内容）：1959年12月9日，尤里·阿列克谢耶维奇·加加林加入选拔小组。

1.3 1960年3月7日，这20人开始在中央陆军体育俱乐部（ЦСКА）的一栋大楼里集训。实际上最初没有进行专业方面的培训，只是一些政工课程、慢跑、体育课、健康生活（课）。随着之后的专业课，例如大气物理学、外太空物理学等让年轻的航天员们明白了这个任务儿似乎跟太空有关系。

1.3.1 补充说明（非原档案内容）：随后的一轮医学测试在这20人中选出了12人。这12人前往航天员训练中心，也就是今天的加加林航天员训练中心（星城）进行训练。

1.4 1960年6月18日，设计局（ОКБ-1）的科罗廖夫将航天员们带到车间，向他们介绍各种各样的飞船并带着他们走到了东方号飞船前。科罗廖夫问：“那么，你们当中有谁想坐到这艘飞船的飞行员座椅上呢？” 只有加加林（时年26岁），从人群中的第二排挤出来，向前一步——走，面带着那个我们都无比熟悉的“加加林式”的英雄般的微笑，并说道：“加加林上尉已经做好了驾驶飞船的准备！”加加林脱掉鞋子，灵巧地、迅速地爬进了返回舱，坐到驾驶座上，环顾了舱内四周，四处摸了摸设备。随后科罗廖夫对众人说：“同志们，将来你们当中的一个人会乘坐这艘飞船飞往300千米的高度！”

2 团队的训练阶段，原标题“培训课程”

2.1 1960年8月30日，按照有关航天员的作训条例，这群年轻人经历了艰苦卓绝的训练，他们在训练舱内进行40℃的温度训练，在低压舱内（相当于海拔50千米的大气压）进行低压训练，航天员们每天须进行穿着航天服跳入冰水多达10次的低温训练和频繁的跳伞训练。

2.2 然而，当时无法在地面模拟失重条件，只有使用已改装成飞行实验舱的图-104客机内模拟轨道飞行。航天员们在飞机内可模拟20~25秒的失重条件——但这并不是训练的极限，航天员们需要在离心机里，忍受地狱般的训练。

2.3 航天员中队在地面模拟舱内学习飞船的结构和系统。但是，20人的队伍还不足以选出最终的执飞人选，于是尼可莱·卡马宁将军决定将人数压缩到5人，包括：

尤里·阿列克谢耶维奇·加加林

戈尔曼·斯捷潘诺维奇·季托夫

安德里扬·格里戈里耶维奇·尼古拉耶夫

帕维尔·罗曼诺维奇·波波维奇

瓦列里·费奥多洛维奇·别科夫斯基

2.4 1961年1月18日，最终这5人通过了飞船飞控测试，启程前往拜科努尔航天发射场，在那里，他们目睹了无人乘坐的东方号飞船的几次惊险的发射。此时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是一个高危的死亡任务。从这一刻开始，问题来了——究竟派谁执行首次载人航天任务？

3 老科的最终意向，原标题“诚实的测试”

3.1 将苏联载人航天计划是为全部心血的火箭总设计师谢尔盖·帕夫洛维奇·科罗廖夫本人对执行首次载人航天任务的人选一直很头疼，所以他决定测试一下这些航天员们的不同点都有什么，因为他们身高、体重、军衔（除了科马洛夫是大尉）都一样。于是科罗廖夫安排了一场决定最后人选的一对一谈话测试。

3.1.1 补充说明（非原档案内容）：这场测试是有记录的非正式的航天员测试，但却是最终让科罗廖夫产生决定谁当选为执飞航天员意向的测试。谈话测试的内容当时列为绝密，现已公布。

3.2 测试的题目都一样：科罗廖夫先询问一下训练过后的身体和精神状态，然后是专业问题。

3.3 加加林不是第一个被测试的，轮到他时，在他回答了一些专业问题之后，科罗廖夫问他：“你感觉离心机训练如何？”加加林答：“谢尔盖·帕夫洛维奇，这个大铁箱子（离心机）对我来说太难了，转完之后我有点眩晕，有点站不稳，当我爬进机器里的时候我感受到精神上的折磨。”

3.4 或许按照常理，这样的回答肯定导致落选，这回答的听起来航天员他没能通过测试，结果总设计师的反映恰恰相反，科罗廖夫激动地几乎要跳到了桌子上，把加加林吓了一跳，科罗廖夫握着加加林的手说：“谢谢你的诚实，我总算了解了。”加加林的谈话测试结束之后，他走出办公室到走廊上，他的战友，同样是最终测试的参加者听到加加林的答案，都在议论考题和如何回答，其他的参试者觉得还是不要让科罗廖夫失望，跟科罗廖夫说：“我没事，感觉良好，头不疼，坐离心机很愉快。我无所畏惧，绝不辜负祖国……”（诸如此类）

3.5 但是这样勇敢的回答让其他人全部落选。因为科罗廖夫听到其他人这么回答时，他意识到，人类首次在轨飞行严酷的环境里，加加林愿意坦诚地反馈最真实的感受，而不是临时地说一些好话（来安慰人）。最终测试结束后，经过科罗廖夫与国家委员会成员充分讨论之后投票表决，由尤里·阿列克谢耶维奇·加加林执行人类首次载人航天任务，由戈尔曼·斯捷潘诺维奇·季托夫担任替补航天员。

（莫斯科2001年4月9日档案整理并录入计算机系统 / Елена Никифорова, МП-Понедельник (Москва), 09.04.2001, Компьютерная обработка AVV.）

4 补充说明

4.1 1960年5月15日，东方号同型飞船首次发成功，无人乘坐，但返回时出现问题导致飞船向高轨道飞行。

4.2 1960年8月19日，东方号同型飞船搭载两只小狗（贝尔卡、斯特莱卡）和其他动植物成功发射并安全返回。

4.3 1960年12月1日，东方号同型飞船搭载两只小狗和其他动植物发射成功但返回时再入角过大而烧毁。

4.4 1961年3月9日，东方号同型飞船搭载假人“伊万·伊万诺维奇”、1只豚鼠、1只狗、若干小的动植物成功发射并安全返回。

4.5 1961年3月25日，当天东方号同型飞船再次搭载假人发射，但返回时出现问题导致着陆点偏离。当天发射前，加加林与季托夫在拜科努尔发射场进行了发射演习，但此次演习并不意味着加加林和季托夫执行首次载人航天飞行任务。

4.6 根据苏联国家委员会档案，苏联国家委员会做出决定，东方一号载人飞船定于1961年4月11日~12日发射。执行任务前的最后一刻，1961年4月10日，共计6名航天员为此次任务准备完毕。随后（历史镜头），科罗廖夫正式宣布委员会的命令：执飞航天员：尤里·阿列克谢耶维奇·加加林、替补航天员：戈尔曼·斯捷潘诺维奇·季托夫，并表示祝贺。（这与档案2.3并不冲突，因为档案2.3中的“5人”是苏军决定从中选出谁是首次载人航天的执飞航天员）

4.7 格里高利·格利高利耶维奇·涅柳波夫之后被任命为此次任务的预备航天员（咱们首次载人航天梯队也是如此），1961年4月11日，东方号火箭于拜科努尔航天发射场的发射炮位装载完毕——至此，苏联正式确定了人类首次载人航天的三名航天员组成的梯队。随后的出征、发射、绕地飞行、返回、着陆阶段的记载均回归正史。

5 局部讨论（附加）

关于加加林如何当选人类首次载人航天的执飞航天员的问题， “脱鞋”的故事广为流传。比起大面积的司马迁日常又要被宫刑，大面积的爱迪生日常又要被扇耳光，然后耳聋……苏联载人航天不仅给中国航天提供了宝贵经验，也给我们国内某些人提供了大量素材，于是“成功从脱鞋开始”、“细节决定成败”，各种衍生版本层出不穷，成为“注重细节”、“一丝不苟”的主题随后加入“议论文论据”，于是加加林同志成为日常又要“脱鞋”的第一人。

这些仿佛亲临现场的描述写得有模有样，讲得头头是道，一时间，初高中课本、一二三模考、各种心灵鸡汤、地摊成功学、徒有虚表的企业文化……成了重灾区。

以下是随机检索并摘取的两个版本，版权归原作者所有，不用于任何商业目的，仅供交流和参考。（原文，红色为批注）

版本一：

1959年，全苏选拔宇航员。三名候选人从几千人中脱颖而出，进入最后评选环节。临近发射日期，总工程师罗廖夫，对三名候选人进入了模拟舱测试。前两人完成测试后，轮到最后一个人，只见他走到机舱前，缓缓地蹲下身，脱了鞋才进入机舱。罗廖夫问：“小伙子，你刚才为什么脱鞋，操作规程里没这一条呀？”

*根据档案1.1：全苏莫斯科除外，而不是全苏选拔宇航员/

*根据档案1.4：加加林“脱鞋”是发生在1960年6月18日，东方一号于1961年4月12日发射，距离发射日期快10个月之前叫临近发射日期？

*罗廖夫少了个 “科”

*根据档案3.3和3.4的记录，选出谁是执飞航天员的最终测试是“谈话测试”而不是进入模拟舱测试，而且加加林也不是最后一位被叫进去面试。另外此前所有入选的5名航天员均以通过了最后的模拟舱测试。如果版本一“脱鞋”的日期成立，那么当时的1960年6月18日“脱鞋”那天的地面上还有其他10几号候选人而不3名候选人，矛盾，所以版本一不成立。如果版本一脱鞋时只剩3人成立，那么进入临近发射日期的最后评选环节是“谈话测试”而不是进入模拟舱，矛盾，所以版本一不成立

“报告长官，我认为，像模拟舱这样精密的设备不能带进一点灰尘，这就是我脱鞋的原因。”最后，罗廖夫决定由这个小伙子担任宇航飞行任务。这个小伙子就是第—位进入太空的宇航员加加林。

*长官一词在社会主义国家不兴这么叫。

*加加林既然有进仓就脱鞋的习惯，为什么1960年6月18日的第一次脱鞋时科罗廖夫不问一问，早问早省心，那为何老科后面还得那么麻烦，拖到1961年1月18日式在5人当中纠结选谁执飞航天员？

每个人都渴望成功，成功之路有千万条，哪一条最适合你呢？你不一定相当优秀，却要行事认真，态度严谨，哪怕一个微小的细节也不能放过。细节决定成败，勿以善小而不为！当年，苏联政府在选拔首位宇航员的时候，加加林和其他两人不分伯仲，而“脱鞋”的细节让考官认定了他。这说明了什么？成功从脱鞋开始，而细节决定了最终的取舍……

在人生之路上，影响到成功的因素有很多，比如坚韧、拼搏、宽容、友善、诚信等，而细节也不能被忽略。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往往决定了事态的局面，影响到一个人的前程。遇事，宁可细致入微地处理，也不能好高骛远地跟风，因为良好的习惯都是从细节中养成的，而做事的水平也体现在小事之中。

版本二：

为了准备人类第一次载人太空飞行，苏联宇航局从1960年3月开始招募宇航员，这期间训练了至少20名，最终选择了加加林。起决定作用的原因，就是在确定人选几周前的一个偶然事件。

*根据档案1.1的记录，1959年1月，苏军总参谋部空军执行委员会开始选拔航天员。

*苏联航天局于1965年3月2日成立，1960年3月那时有宇航局（航天局）？未来机构穿越回去了？

*1961年4月10日科罗廖夫宣布了委员会的命令，根据档案2.4、3.1和4.5：虽然档案3中对于最后的“谈话测试”的日期没有陈述，但科罗廖夫本人同委员会做出人选的决定最靠前可推到1961年1月18日，最迟可推到1961年3月25日，至少是在此期间的“谈话测试”之后。

*版本二开篇直接表示“脱鞋”是决定作用，说得太绝对。

在尚未峻工的陈列厂内，受训的宇航员们第一次看到东方号宇宙飞船。主设计师科罗廖夫问谁愿意试坐，加加林报了名。在进入飞船前，加加林脱下了鞋子，只穿袜子进入还没有舱门的座舱。这一举动赢了科罗廖夫的好感。他发现这名27岁的青年人如此珍爱他为之倾注心血的飞船，于是决定让加加林执行这次飞行。

*加加林1934年3月9日生于苏联斯摩棱斯克的格扎茨克村。

*根据档案1.4：版本二第二段的内容很明显是在描写档案1.4：1960年6月18日加加林时年26岁的那次在车间参观飞船的经历。然而在版本二的嘴里，这段参观被推迟到了1961年，加加林27岁时才和战友们第一次看到东方号宇宙飞船（？！）

*结合着版本二第一段中“确定人选几周前”，假设版本二对27岁这个年龄不是笔误，且苏联人只按周岁计算年龄的话，这里的“几周前”就表示加加林过了27周岁生日，也就是1961年3月9日起到1961年4月12日这期间。那么根据4.4、4.5：1961年3月9日、1961年3月25日，东方号飞船在载人航天任务前最后的2次发射，怎么可能出现陈列厂（也就是飞船停放车间）还未竣工的情况？

*假设版本二27岁这个年龄是笔误的话，实际上版本二想表达的还是加加林26岁，也就是说加加林在1960年3月9日~1961年3月8日期间第一次见到了东方号。那么苏联航天局/俄航天局的档案是否更权威一些？再者翻开1961年的日历，1961年1月1日至1961年4月10日的决定人选的日期共计14个周2天，1960年6月18日至1961年4月10日的决定人选的日期共计42个周5天。惯例超过4个周之前时间人们习惯用“几个月前”来描述，说某事发生在42个周之前，不符合常理、也超出了描述者通常能不假思索地说出时间间隔的能力和听者对时间间隔的理解能力。

加加林脱鞋进舱这个细小的动作，赢得了“一步登天”的机遇。这也反映了加加林洁身自爱、尊重他人的品格。

*苏军内部的鉴定加上对各国媒体对加加林及家人的跟踪报道可以看出：加加林忠于祖国和家庭，社会关系清白，与妻子的婚姻美满，爱护妻儿，十分顾家，与同事关系融洽，但“脱鞋”如何反映洁身自爱？

6 综合讨论（附加）

首先， “注重细节”的重要性不能被否认，因为细节是决定成败的重要因素！纵观上述苏联航天局档案和其他资料的补充说明，可以得出结论：

至少在1961年1月18日~1961年3月25日，苏联国家委员会和科罗廖夫对外没有公布任何有关谁是人类首次载人航天任务执飞航天员的最后书面决定。科罗廖夫是否因为会想起半年多前，也就是1960年6月18日那天，加加林脱鞋的举动而决定他作为最终人选的这一系列心理活动我们不得而知，不是亲历者，不权威，只能在正史史料中做出理性认识。

如果根据“脱鞋”故事，加加林因为脱鞋的举动，所以就让科罗廖夫做出决定让加加林执行人类首次载人航天的决定，那么苏联航天局的档案记录此次事件是发生在1960年6月18日，但不要忘了，根据档案2.1：1960年8月30日，按照有关航天员的作训条例……加加林还需要进行各种地狱般的训练，还要经过后面的多次筛选，直到他自己可能成为被卡马宁将军压缩队伍规模至5人小队的一员，而且最后还要通过1961年1月18日的地面模拟飞船飞控测试。同样，1961年1月18日之后，科罗廖夫仍然不能决定出谁是执飞人选时才安排了最后的一对一“谈话测试”。这期间加加林如果训练时出现任何意外，或者某项测试通不过的话，科罗廖夫还会因为加加林脱鞋而决定他为最终人选？

今天，以后人的角度去看待当时的历史事件，若人为设定了加加林和其他战友通过全部测试是必然事件，将“脱鞋”这一故事按照控制变量法使得只有加加林具备了，而其他人不具备，那么“因为脱鞋，所以当选”就显得顺理成章，逻辑似乎也成立。

1961年3月23日，航天员瓦连京·瓦西里耶维奇·邦达连科在地面静音训练时因为舱内意外火灾牺牲，说明直至最后一次的地面训练期间谁都有可能出意外，由于当时的苏联当局从事的是一项踏入的未知的领域工程，所有的风险要规避到最小，载人航天任务之前，东方号飞船进行的实验性发射已经5次。如果我们将加加林如何当选这一事件分成3个客观情况的部分，就不难整理出整个参选、当选事件的逻辑：

第一部分：他同其他人一样入选并通过各种测试。

第二部分：根据“档案3：老科的最终意向”，他在最后的“谈话测试”环节做出了实事求是的回答。

第三部分：他到发射前最后一刻状态一直良好，不是嘴上说说，而是客观的身体、精神状况良好。

“脱鞋”这个动作不可被忽略，但无法列为加加林当选决定性因素的原因如下：

1、档案记载他“脱鞋”是发生在1960年8月30日正式的航天员训练之前。航天员训练就是我们现在见到的那一系列折磨人的训练，离心机、低压、低温、冲击、多功能转椅等训练。而航天员训练是决定能否成为航天员的门槛。如果说1960年8月30日之后是他们到了地狱去走了一遭，那么之前在中央陆军俱乐部大楼里的训练就是高强度的体育课而已。

2、就档案上下文而言，“脱鞋”属于一连串动作的描写，如果硬把它挑出来仔细去“品”、去琢磨、去钻，这样构建的“因为、所以”的逻辑关系就十分牵强。

3、比起“脱鞋”，最后的“谈话测试”根据更具有说服力。苏联航天局、如今的俄罗斯航天局对于这期间的人物的谈话、手势、动作和神情都进行了细致记录，为何版本一、版本二或者其他版本中加加林“脱鞋”时与科罗廖夫的对话或者相似的对话内容没有被记录？

“谈话测试”是地面选拔时整个过程最精彩的部分。也许在今天我们觉得不可思议，但当时的东方号，几乎就是个半电子半机械的火箭，没有今天的尖端计算机、高清摄像头和生命监测系统，只能透过一个黑白小屏幕模糊地看到航天员的半身。加上东方号这型的初代载人飞船多次无人发射时在轨飞行期间的各种故障就不断，翻滚、乱转和偏航更是家常便饭，对于搭乘首次载人航天时达成东方号的航天员飞行期间一旦出现问题也是一种折磨，所以“谈话测试”为了就是需要测一测航天员能否及时报告自己的不适。对父老乡亲们自然是报告感觉良好，但在轨飞行的细节感受，好不不好，是航天员与飞控大厅的对话，须事无巨细全部报告。这样飞控大厅的人员才能及时协助航天员采取措施。如果与飞控大厅之间还“报喜不报忧”的话，那么一个小小的不适都有可能被飞控大厅忽略，进而导致船毁人亡的悲剧。后来的人类首位女性航天员捷列什科娃的首飞和人类首次太空行走的列昂诺夫，在轨飞行期间地面飞控中心都及时地得知了他们都承受了相当大的折磨。

这次“谈话测试”只是给了科罗廖夫一个意向，愿意让一个飞行时感觉有不适但坦诚报告的加加林执行任务。人类载人航天的首飞，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莫大的荣誉，争先恐后，喊两句口号、表一表决心这都没有错，人之常情。

综合三个部分的情况，加加林符合了总设计师的要求，也是基于苏联国家委员会全体表决之后而得到任命，才有了1961年4月10日的历史镜头。

以今天的眼光，觉得执行人类载人航天任务首飞是一件很激动、很刺激的事，也就飞不到2小时而已就回来了，但仔细观察宣布任命时的历史镜头会发现加加林的表情透露出内心的复杂。我们知道他安全返回那是后来的事，在这之前，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这也是当时客观历史下的技术条件的局限性。

“脱鞋”没有错，但片面地、牵强地去建立因果关系就是逻辑错误的。编书人本想通过一个演义出来的故事的寓意达到教育学生“一丝不苟”、“注意细节”的目的，却忽视加加林参与的航天员选拔的整个历程。经过多年的教条主义和一种文体、一个主题、一句扣题、一本论据大全的煎熬，最后就机械式地认定了加加林就是由于“脱鞋”这一最终地决定性因素而担任执飞航天员。

最后的最后，也许多年之后，当你真正走向社会，科研也好，经商也罢，功成名就，或者破产倒闭，到时候就明白了，细节只是决定成败的重要因素但不是决定性因素，成败的决定性因素是方向。

纪念尤里·阿列克谢耶维奇·加加林

致敬中苏两国的航天先驱

鸣谢：

苏联/俄联邦航天档案记录加加林成为人类载人航天首飞航天员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