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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木可汗的部队花了一个月亮圆缺的时间才从黑色山脉脚下到了西格玛的帝国。在前几天,部落派遣了几组斥候和掠劫者去探明横亘在他们面前的山脉,归来者报告了他们所发现的:他们看见了维森领半荒野状态的起伏山丘上的村庄,只发现了余烬,废墟,废弃的道路和被遗弃的农场。毫无疑问,部落的到来已被预见。其余的人带着战利品凯旋而归,或者惨死于外。少数人成功带回了俘虏,但其中很少有人活着来到混沌部落。有些战俘在被问话前就因身上的伤口而死,有些则进了捕获者的胃中。
自打和暗夜哥布林的战斗爆发开始,塔木可汗的耐心日益耗尽,也变得愈发忧心忡忡。纳垢对他的关怀日趋一日,以至于他身上出现了更多化脓与感染的伤口,然而身为纳垢的追随者,他的心里充满了喜悦之情。但是不信仰纳垢者,认为他已经变得越来越不像凡人,才是最应该考虑的事情。反观“无信者”萨伊尔,这个半残的家伙正在一点点恢复自己的力量,他从每个掠夺者骑兵的只言片语中整理并判断出他们所探索到的一切,有时候他也会视察那些被抓回来拷问的俘虏们,当这些人被拷打致死的时候,他还要召集萨满们把这些可怜虫的灵魂给召唤出来并质问到深夜。他从那些掠夺者的战利品中挑拣出武器给黑色堡垒来的地狱铁匠们,嘱咐他们想尽一切办法从这里获取敌方武器盔甲的资料,其中还包括了从某些有着特殊爱好的混沌掠夺者手上拿走的少量火器。通过这些,萨伊尔尽可能的学到了敌人的能力,扩展了对帝国方方面面的眼界与认知。
有一次,当部落在塔木可汗的战争议会发出命令,并于黑山脚下集结自己的大军后,萨伊尔在地上展开了一张巨大的新缝制的地图,地图的一角固定着一块次元石,这个大玩意正缓慢且不断的发出能量,好让所有人都知道上面写了些什么,不断变化着的图案和符号则让人感觉这玩意是有生命力的。伟大的蛆虫之主塔木可汗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着术士向其解读面前这块掠夺者们从未染指过的生机勃勃的土地,混沌部落那令人闻风丧胆的威名早已让周遭的村落和林间成了无人区,除了少数冥顽不化家伙的还在坚守,也就是那些拥有高墙巨塔的城镇。在西北远超过龙类飞行极限的地方就是他们唾手可及的猎物。一座横跨在两条大河之间的巨城拔地而起,这座城市的雄伟程度北方人从未见过——灰白相间的塔楼一个挨着一个,仿佛海边的悬崖一般,在这些塔楼中间是层层叠叠的楼群,楼顶的瓦片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在这下方是不计其数的道路通往其中,错综复杂的程度堪比地下都市里那令人恼火的迷宫隧道。城墙上布满了加农炮,若有人前来进犯,延绵不断的炮火会毫不留情的将入侵者全部轰回老家。
“努恩!”随着塔木可汗充满杀意的嚎叫声响起,所有的军阀、萨满、野兽人以及邪能术士们一个接着一个跟着重复,直到萨伊尔那充满谨慎的话语响起,他才平定了自己的战火,并开始和其他人一起构思那伟大的征服计划,唯一没有参与的只有灰烬先知德拉兹霍思,他保留了自己的幕僚,并对这场作战大会抱有一种值得玩味且冷漠的嘲讽。
“虔诚者马格努斯的城市必将陷落,我将首先摧毁努恩,然后在慈父纳垢的祝福下,我会对这个大陆展开全面的攻击,并且横扫人类帝国!”塔木可汗得意的喊道。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在这个必须得到解决的前提之下,部落分成三支部队分头行动,以便于在汇合之前一边掠夺城市物资一边隐藏自己的真实行踪。其中主力部队由塔木可汗率领,沿着北部山脉的道路进发。萨伊尔则带着多尔干人沿着西边的河流行军,摧毁沿途的观察哨,好让敌人在开战之初便耳聋眼瞎。那条羊肠小道——几个世纪以前这片地区繁荣昌盛的时候是一条宽阔的商路,交由那些混沌矮人解决,这种地形很有可能会让他们动用自己的恶魔列车来运送部队。混沌部队进发的速度极快,以至于外围的帝国守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少数在边境亲王领逃过一劫的幸存者,通过各种方式告知部落来犯。然而即使命运垂青帝国听到了这些人的警告,集结了反击的兵力,也还是在这场由塔木可汗策划已久的行动中慢了半拍。
塔木可汗的部落主力从冬牙隘口(Winters Teeth Pass)北部拔营之后,一路上穷凶极恶的烧杀抢掠。他们神出鬼没的踪迹和令人惊惧的行军让这支军团的声势愈发臭名远扬,许多地方在部落到来之前就已经十室九空,然而站出来的反抗势力也是此起彼伏——城镇和要塞里的驻军太过于相信自己可以凭借石头堆砌起来的围墙抵挡绿皮以及强盗们一时的进攻,但是面对洪水猛兽般的混沌大军,结果只有被杀的净光。目前为止还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和力量,以至于下场是如此的恐怖,没人能猜的出来他们面对的到底是部落三支部队中的其中一支,还是他们的全部兵力。即使是食人魔和混沌矮人的人数,看起来也是数之不尽。但是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成千上万的多尔干骑兵、混沌暗黑生物以及哈苏特神选组成的火力无人可挡。
混沌的怒火最先发泄在霍芬(Hornfen),这座拥有着一条宽阔的城墙以及与其相匹配的护城河的城市在位于索尔领(Solland)贫瘠的荒漠中嗅到了不详的预兆。通往城门的桥梁早已被居民们给破坏了。然而市民们的努力在接下来令人惊悚的一幕面前不过是杯水车薪——多尔干战争猛犸在火枪的弹雨中轻而易举的趟过了护城河一举摧毁了城门。黑暗邪神的追随者们把城中杀了个鸡犬不留,屠杀之后便是一场暴力且放荡的献祭仪式。与此类似的故事在位于部落的三个攻击方向上的道路不断地上演,只是情节在勇猛和不幸等方面略有不同而已。卢克堡(Rookberg)是在午夜被攻陷的,市民们通过船运的方式从河流上逃走,堡垒的驻军和民兵们虽然在面对尖啸着的骑兵以及混沌巫师的暗黑魔法不断地轰击下几乎毫无胜算,然而他们还是战斗到了最后一刻。灰鬃堡垒(Castle Greymane,或者葛雷迈恩堡垒),在历史的长河中曾以大诵经师的出生地而声名鹊起,也因夭寿的死灵法师的居住地而臭名昭著,这座利爪型的要塞在混沌矮人的恶魔炮接连不断的轰炸下,堡垒被炸成了一片废墟,黑色堡垒之主对这个能够彰显出自己武力价值的猎物的结果表示十分满意。
步子迈的太大总会出毛病,当前锋正在大步流星的进发时,攻城塔和运输队还在后面缓慢移动。很快各个纵队开始感到力不从心,随便一场战斗就能让机械设备损失不少,复仇的欲望又会产生更多的伤亡数字,但是敌人的出现并无征兆,而迅猛的攻击又需要更多的机械设备和战争野兽们,以至于大军行进的道路两旁全都是残破的尸体以及机械的残骸。当库尔干人随意丢弃病残死伤者的时候,混沌矮人们正在努力忙着修复损坏的机器,混沌野兽们则是忙不迭的吞食任何可以消化的东西来安抚饥饿的胃肠。先遣队一路进发到了北部很远的地区,然后回来告诉部落,北部地区已经荒无人烟,除了那座大城市周围还有点风吹草动的迹象。正好奥赫巴尔·毒肠几天前才报告说自己在以逸待劳的敌人面前遭到了顽强抵抗,然而塔木可汗到达的时候,这个属于枪手前哨(gunnertag)的小镇已经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为此他感到大为光火。以纳垢的荣誉起誓,蛆虫之主决定熄灭这里的火焰,并且将它在亵渎和丑恶中变得越来越下流。现在正是为了最后的总攻击而聚集整个部落的时候了。
从黑山脚下拔营二十一天之后,混沌部落终于抵达了苍白之城。库尔干人仔细的打量了一遍高大的城墙和森严的防御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需要海量的军队才有可能攻破这座城市。城墙的高度就算是巨人也难以企及,他们的怒气在踏出进攻的那一步开始就会被塔楼枪炮给打的七零八落,他们的鲜血除了泼洒在火力网内别无二法。见此情形,塔木可汗把黑堡之主拉到一边并告诉他目前的事态——毕竟除了摧城拔寨以外,还有什么理由能够让矮人们拖着机械和臼炮穿过这个世界呢?
德拉兹霍思大笑。“城墙?”他用嘲讽的语气说道,“我只看到一个由顽童堆起来的华丽沙堡,我的手下完全可以攻克并且为你奉上这座城市,作为达成交易的承诺,我们很乐意这么做。”
混沌部落一方在城市的正南方派出了五个军团,他们步调一致的向城市发动了进攻。塔木可汗骑着蟾蜍龙在军团的头顶上飞来飞去,并大声的训诫道:“黑暗诸神在上,此战我们要毫不留情!大杀特杀!”他的所到之处都会有战吼向其发出致敬,有野兽的嚎叫,有肮脏的咒骂,更多的是刀剑敲击盾牌的声响。库尔干人这么狂热是有理可依的,他们终于见到了渴望已久的战争——不是在冬牙隘口和该死的绿皮们打仗,而是这场和人类的战斗。围绕着进攻者们的是一圈稀薄且昏暗的雾气——在他们当中有一名迷雾沼栖妖,他的计划就是隐藏军团的真正实力和人数。
帝国的军队在城墙前排好了阵型并齐刷刷的伏低了身子,处在最前方的加农炮早已进入炮位,它们的杀伤力甚至比布置在城墙上还要厉害。处在炮列后方的则是大量的火枪队和长枪队,他们的任务是好好招呼部落的轻骑兵,一旦混沌的骑兵压上来了就伺机迅速后撤。塔木可汗对于面前的局势以及参战的军阀们了解的一清二楚,他也知道帝国的加农炮兵和扎尔的混沌矮人炮兵相比还稍逊风骚。帝国士兵的武器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相对应的库尔干人身上带有疫病感染的残破盔甲上则显示出绿色的斑点,以此证明他们是纳垢的仆从。塔木可汗咧开自己因为伤口过大导致有些变形的嘴巴狞笑着,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敌人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们排好了阵型希望敌人能够轻率地攻过来,好用自己手中的枪炮来个漂亮收割,然而他们也带来了自己的大炮。
部落在敌人的加农炮射程以外齐齐站定,前方传来稀稀拉拉的几声炮响,随后他们面前飞溅起几片泥巴,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软弱无力。当一切准备就绪后,塔木可汗举起他那把巨斧,然后猛地挥下——战斗打响。处在他下方的雾气中爆发出一阵刺耳的轰鸣,黑甲与黄铜组成的战争机器轰隆隆的开动了。混沌军队发射的抛物准确在帝国军队布置的栅栏后方落下,帝国的军人们感觉到了某种异样的灼热感,四周浓烟滚滚使得恐慌的气氛开始逐渐传播,一连串可怕的爆炸巨响随之响起。这是来自混沌矮人恐惧迫击炮的杰作,有了炼金术增幅的炮弹让爆炸更具有毁灭性。整个大地像一只受伤的动物般在颤抖,炸成碎片的人体和炮身在冲天的火焰中被抛到半空。恐惧的浪潮一阵接着一阵,敌人的阵脚开始混乱,对于恐惧的惊骇使得帝国炮兵的士气陷入了崩溃的边缘。混沌部落突然响起了一阵嗜血的战吼,齐聚一团发动了真正的进攻,多尔干的骑兵和库尔甘的混沌骑士们齐头并进处在最前方,扭曲猎犬咆哮着紧随其后,在他们后面的是翻腾扭曲着的混沌卵以及大步流星冲向前的食人魔和巨魔们——这场嗜杀的欢愉,必将产生罪恶的结局。
一场陷入了疯狂和死亡的可怕闪击战就这么开始了。两边的炮兵同时射击,双方有不少士兵和野兽被炮火撕得粉碎。一队甲胄骑士组成了楔形阵发动了反冲锋,尽管帝国军队的阵线还能勉强守住,然而已经被吓破了胆的民兵们正在没命的往城门口溃退,最终全数被混沌猎犬追击而死。空中黑压压的一群飞行生物正发出末日般的鸣叫声,混沌龙和奇美拉从天上飞下直奔城墙,将城垛上的加农炮一扫而净,接着暴怒的向城市的街道上飞去。双方冲锋的骑兵在两军中间的空地上撞在一起,穿着黑色盔甲的库尔甘混沌骑士和衣甲华丽的瑞克禁卫展开了正面对决。两军对冲后返身继续冲击,他们的周围是少量的轻甲骑兵——分别是来自荒芜之地的掠夺者以及帝国的手枪骑兵,枪击声甚至盖过了号角声和叫喊声。在部落的后方,混沌矮人们用喷着浓烟的钢铁恶魔引擎将加农炮缓缓的拖入战场,并对着敌人的战线稳稳地发射出一轮又一轮令人毛骨悚然的齐射,直到城墙和塔楼们在矮人炮兵狂暴的打击之下一个接一个的爆炸起火。
骑兵们的战斗简短而又残酷,帝国的骑兵远远少于混沌一方,他们很快就被分割开来并且淹没在人海里。随着帝国指挥官下令全部撤退至城内后,混沌部落就像一个巨大的海浪,咆哮着向帝国军队拍来。炮弹和火球在城门附近炸裂开来,让那些在死亡面前抱头鼠窜的胆小鬼们更加焦头烂额,城墙上的幸存者们一边绝望地对着城下蜂拥而至的敌军疯狂的放枪放箭一边祈祷这股不可阻挡的浪潮能够放缓脚步。一队地狱战争机器对着城门发射出巨大的冲击波,这座城市巨大的吊门在火焰和爆炸声中分崩离析,连带着将旁边的塔楼也一并炸成了一片废墟,其间还躺着数百个被压死的倒霉蛋。就要攻进城内的部落勇士们被这雷霆般的声响惊了一跳,随后带着欢欣雀跃的狂吼一头扎进了灼热的空气中,伴随着他们的是士气崩溃的帝国士兵们绝望的喊叫声。装有铁钩手的巨人翻过废墟,身后拖着又长又粗的铁链,他们将加农炮和迫击炮从城墙上扔下去,这种为死亡尽忠的态度如同身后的云梯上数百个咆哮的战士们的所作所为一样。瘟疫食人魔们把挡在它们路上的抵抗者们统统碾死,或装进口袋里以后再找个地方大快朵颐。空气中烟雾弥漫,显示出一种反常的黄昏景象,但是火箭炮的燃烧弹所发出的光亮将这浑浊的颜色撕裂开来,那是一场新的屠杀。蛆虫之主随后涌进了城市,尽情地享受这场战斗所带来的喜悦感。
苍白之城最终被付之一炬。
努恩的艾曼纽·冯·莱布维茨(Emmanuelle von Leibwitz)女伯爵议会庭院内此时已经炸开了锅,部落入侵的消息无疑招来了所有的关注和担忧。努恩位于人类帝国的心脏地带,以工业和魔法上的造诣著称,其在王国领域内的重要性与首都阿尔道夫不分伯仲——无论是规模还是实力。依靠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它无数次的用实力去武装军队,用财力去重建被战火蹂躏的帝国,用影响力去消除人们心中的疑虑并激发他们的斗志。对于帝国来说,天灾兵祸就像季节性的暴风雨一样常见,然而措手不及的是,敌人已经攻破白城,兵临城下,这些不速之客所带来的无论是悲惨还是凶兆,都将是这座城市闻所未闻的破坏力。
部落的力量以及规模已经不仅仅是这座城市甚至幅员辽阔的帝国要面对的严峻事实,它超乎寻常的速度也在某种意义上放大了自身的威胁性。有传闻说在塔木可汗到来的几个月以前,南部的边境亲王领突然遭到了一支黑暗军队的掠夺,在这场灾难性的突袭之后便化为一片白地。如同潮水一般的难民七嘴八舌的讲述黑暗山脉的另一端发生的一切有多么多么的突然,发生的事情有多么多么的恐怖,并且最后示意那里的结局有多么多么的惨。这些嘈杂的建议绝大部分不值一提,直到声名狼藉的“黑心雷普”(Lietpold the Black)——这个血战一番后仅以身免的佣兵头子也来到了最靠近黑火隘口前沿的曼德海尔霍夫(Mendhelhof)要塞,当他衣甲破碎的站在要塞内部时,帝国才第一次真正意识到他们的对手究竟是什么样。尽管他曾为帝国的贵族摸爬滚打——这为他赢得了“寡廉鲜耻的屠夫”以及“毫无荣誉感的变节者”等头衔——然而雷普的指挥才能是毫无置疑的。当他提到自己所经历的严酷战争以及来自东方的混沌部落的野蛮之后,曼德海尔霍夫的城主采纳了他的建议。
威森领的选帝侯奥格尔·霍克(Olger Hoch)在得知威胁迫在眉睫后,遂即让人将雷普武装护送回努恩,以便他能在伯爵议会上提供更多的凭据,同时他还派出了一支庞大的援军加固黑火隘口的防线。整个威森领被捆在了战车之上,侯爵倾全国之兵扬旗出发时,努恩内部正在紧急地讨论此次侵略危机,米尔米迪亚(Myrmidia)神庙和西格玛教会都为此进行了占卜,努尔星象台(Nuln's Celestial Orrery)的术士们也做出了预言,所有的结论无一例外的表明将会有一场大灾难发生——如果不是埃尔斯佩思·冯·德拉肯,这个在传说中以“墓园玫瑰”的名号留下无数传奇和神话的紫水晶魔导师(Amethyst Magisterix)于精美且冰冷的艾曼纽伯爵议庭帷幕后再度现身的话,这座焦躁不安的城市劫数难逃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努恩的统治者对埃尔斯佩思·冯·德拉肯又敬又怕,强大的女法师通常和帝国的政治圈以及帝国魔法学校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除非是有什么极其危险的事情或者非常致命的麻烦出现,她才会出面。随着冯·德拉肯可怕的声音在议庭内响起,那些预示着血流成河的预言全部都足以证明雷普所言不虚。魔导师在伯爵的战争议会上进行了闭门演讲,从那股无形的不安宁的魔法之风开始说起,她说到了敌人是如何变得强大且野蛮,她说到那些亡魂是怎样告诉她风暴的来临,她是如何在月亮下感受到沙许(Shyish)的力量(沙许在魔法八风里面代表“死亡之风”),这股致命的力量控制着她作出了一副晦涩难懂的预言画。仿佛磁铁吸引着铁屑一般,部落在南部地区涌过之后,留下的场景只有屠杀和玷污,而且很快这个世界也会遭殃。她骑乘着自己的紫晶龙(Carmine Dragon),让死亡魔法的力量在自己的血管中流淌,然后顺着这股正在四散开来的无形气息一路飞到了被蹂躏过的边境亲王领。她在空中就像一只食腐的乌鸦般盘旋,然后她发现了那些怀揣着秘密的亡魂们葬身的地方究竟在哪。埃尔斯佩思·冯·德拉肯终于知道,和她打了个照面的敌人将很快带着惨祸登门拜访西格玛创立的帝国。
当努恩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战争动员时,威森领守军收到了发现一支庞大的混沌部落的消息——不是在预想中穿过黑火隘口的那一支,而是从冬牙隘口拔营后在帝国南部荒原地区出现的大批人马。一阵混乱过后,奥格尔·霍克命令他的部队立刻撤退至附近的荒地并分散驻扎。这片荒郊野岭以前是索尔领(很久以前帝国的一个省,兽人军阀铁爪哥巴德将其毁灭之后,被威森领合并)的一部分,很大程度上需要依赖侯爵的军队,用于守护核心地带,以及面对混沌的攻击。威森领一直以来是都是一个人烟荒凉的地方,贫穷的人民们面对司空见惯的野兽和掠夺成性的强盗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已经到了一种麻木不仁的境地,对他们来说,死于掠夺还是死于天灾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有计划地大面积放弃地盘是从古至今经常被选择使用的战术,对于侵略者,最好的办法就是坚壁清野——在开战前用饥饿和伤病拖垮敌人是帝国的最佳选择——威森领用这一招屡试不爽。然而对塔木可汗的部落而言,敌人的计谋不过是一场注定失败的赌局。这不是无组织无纪律的绿皮土匪们的袭扰,甚至不是那种在若隐若现中对前来劫掠的野兽人们痛下杀手的伏击战。规模庞大的混沌部落反而在这个时候抓住了威森领防御地带的空隙长驱直入,其迅猛的速度似乎是在嘲笑任何敢于阻碍或者耽搁进军的敌人们。防御工事、城堡和瞭望塔被轻而易举的碾成碎渣,攻击者们只有在尸体上搜刮战利品的时候才会稍作停顿。直到三条破坏性的攻击线风驰电掣般的在威森领首府法伊道夫(Pfeildorf)的城下汇合后,这个凶兆终于真正得以将令人惊骇的气势完全展现出来。老侯爵奥格尔·霍克已经来不及召回他在黑火隘口的部队了,他看着从地平线上杀出的部落大军,成千上万的人马踢起的尘土遮天蔽日,那是命运最后的裁决。大敌当前之际,蕃侯派出密使劝老侯爵撤离,然而他不愿意就这么将城市拱手相让。出于军人的天职,他疏散了全城的居民,当最后一股难民潮刚刚逃离后不久,侯爵便听到了远方传来了雷声似的鼓点声,以及暴雨泻地般的马蹄声。
霍克,这个上过了无数次战场的老兵,把主力部队排在了城墙前面,准备依托城垛上的守军和炮火支援。只要敌人从狭窄的地形前方冲过来之后,他的加农炮就会把敌人炸的稀碎,这样也许能获得想象之中的胜利。然而他压根没考虑到混沌矮人的黑暗战争机器,以及面前这支骇人的大军所拥有的野蛮力量。为此他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不仅自己兵败身亡,麾下四千余名将士也战死沙场,只留下一座空荡荡的城市迎接厄运的光临。
法伊道夫覆灭的消息对于努恩来说无异于五雷轰顶,随之而来的难民潮则将这种恐慌散及全城。民兵们以法律的名义迅速的将其压了下去,主要的手段就是罚款,以及一些民兵们最擅长的特殊服务——比如将不服从命令的闹事者暴打一顿(当然也有些倒霉蛋是因为命令刚一下达的时候正好站在他们身边而已)。就在几天以前,努恩对于敌人阵仗究竟有多大几乎完全不知情,顶多知道敌人走了有多远。法伊道夫人城俱焚的结局虽然是个重大打击,但却为努恩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以及一些有关于敌人的重要情报——尤其是有关巫师的威力以及不可思议的疯狂攻城机械,艾曼纽伯爵和她的战争议会就这些消息开始着手制定相应的计划。
盛怒之下的塔木可汗下令将法伊道夫夷为平地,混沌矮人们很开心的照办了。倾盆大雨般的燃烧弹让鳞次栉比的商铺和层台累榭的街道统统在大火中化为废墟。滚滚浓烟冲天而起又徐徐降下,从很远的地方看过去,燃烧的城市仿佛一团摇曳着的灯光。即使是拥有坚城巨墙,法伊道夫的下场也无疑为努恩蒙上了一层阴影。
然而当部落陷入了疾病,且缺医少药的境地后,有一些人开始将自己的不满诉诸于暴力和怀疑,他们觉得自己越来越偏离当初的轨道。那些意见相左的大小头脑们开始互相指责嘲讽,随后的内讧引发了彼此之间的暗杀,在他们所信仰的混沌教义里,任何的杀戮和暴力无论是否于敌于己,性质都是一样的。他们宁愿认为塔木可汗犯了个错误——他被命运开了个玩笑——这是个充满了辛辣讽刺的坏兆头。北方战士与混沌仆从们对塔木可汗的这个错误予以鄙视,其中的一些人已经看出来,这就是诸神亲自送给塔木可汗的黑色幽默。几天后,部落处决了数百个反叛者,杀鸡儆猴的效果却让内部的裂痕越来越大。
尽管局面愈发混乱,在黑暗的信仰以及部落自身出现更多的分歧和分裂之前,塔木可汗选择召回了他的纳垢私人幕僚团,将自己置身于一个污秽的仪式中,以此来抚慰和平息自己的主人——腐朽之主。德拉兹霍思率领的混沌矮人们对于自己在攻打“错误的目标”时消耗了无数宝贵的机械和弹药表示了极大地不满,他们要求部落给予赔偿,这个时候塔木可汗的污秽仪式还没结束。出乎意料的是,“无信者”萨伊尔站出来对混沌矮人们说,“正确的”牺牲品应该在西北方向的达卡豪斯(Dakarhaus),一座有着防御工事的城镇,畅行无阻的道路正适合去包围并掠夺一番,他的这种说辞已经是公然违背领导层意见的举动。但这一次,矮人们发挥了雷厉风行的效率,并且获得了成效,一次夜袭中他们用野蛮的手段拿下了小镇。经过蒸汽兵工厂改良的钢铁恶魔引擎轻而易举的撞开了大门,这个被混沌矮人们称之为“碎骨机”的家伙身上安装了一个巨大的粉碎锤,以及一把旋转着的镰刀。在这种机器的刀劈锤击之下,挡在路上的一切统统迅速化为碎渣,无论是石头、木头还是血肉。岩浆加农炮的支援炮火所带来的灼热灰烬让城墙后的抵抗者们痛苦不堪,这些邪门的玩意来自于德拉兹霍思大人以及手下一肚子坏水的恶魔铁匠们。达卡豪斯沦陷的时候基本保持了原样,训练有素的地狱守卫进城以后,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墙内的防御力量一扫而空。守军统统乱枪打死,神殿被亵渎,教士被残杀。当祭坛建造完毕,他们便搭建起了一个高高的柴堆,将这些战利品放在上面点燃后献祭给混沌矮人心中至高无上、独一无二的黑暗之神哈苏特。对于达卡豪斯的居民以及逃难一劫的难民来说,现在正处于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境地,可谓是相当的不幸,毕竟扎尔的子嗣可不是来释放杀戮欲的。
这座城镇很快就变成了一个集中营,所有的幸存者都沦为了奴隶,混沌矮人们将这里改造成自己的作战基地,他们修复了被自己摧毁的防御工事并截断了河流。与此同时,随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部落内部的缓慢分裂开始让部落自身变得更像是一个暴躁不安的战团,他们在努恩南部地区的活动基本上是漫无目的的抢劫,而努恩正在为那场必然爆发的战争一点一点充实自己的力量。虽然这看起来微不足道。
终于,一次针对塔木可汗的刺杀事件,将这位混沌之主污秽不堪的冥想彻底打断。在一个不被人注意的地方,一个被法术隐藏的孤胆刺客安静而又敏捷的在已经是一片焦土的法伊道夫城内穿行,跟着蛆虫之主的贴身助手们一路到达一个充满恶臭的营地。这里原本是一座西格玛教堂,现在只剩下残破的废墟,废墟的突出部分看起来则像是一个打开的胸腔。教堂的地窖被挖成了一个深坑,里面铺着数具腐烂的尸体,尸液渗入腐朽的泥土里。在这个充满疫病的蓄水池中,一个卑鄙至极的恶魔造物——肮脏的塔木可汗,蠕动着在黑暗中沐浴。尽管身上的隐藏法术还没有完全失效,但是刺客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完成了追踪任务的刺客在尸坑的顶端解除了伪装,带着熊熊烈火跳进了下方的深渊。他的眼睛和嘴里喷出闪电霹雳,全身被火焰所覆盖,顿时他的身形变得模糊起来。
乌黑的脏水被这场袭击所释放出的力量炸成了一锅沸腾的开水,灼热的气流在刺客皮肤上颤抖着跳动,闪现出一种碧绿与琥珀交织的诡异色调,地窖内原本充斥着污秽的气体,在接触到刺客后立马被燃烧殆尽。他在污水中的穿行速度简直不可思议,巫术的妖火在他手中漆黑的刀刃上跳动。丑陋的恶魔瘟疫蟾蜍(daemon Plague Toads)浮出水面试图与之对战,很快便化为一堆烧焦的残尸碎块。一只瘟疫巨魔咆哮着从黑暗中冲了出来,它伸出细长无骨的手臂试图抓住刺客,但是它的速度太慢了,刺客从它的身边快速的穿过,与此同时,燃烧的刀刃在它的两个眼窝里旋转了一圈。在巨魔明白自己已经下手太晚的时候,这股来自地窖之外的可怖力量便将它完全打倒在地。刺客在一排半沉入水的石棺上飞奔,它离黑暗力量的心脏——也就是塔木可汗本人越来越近。这个在黑暗中喧闹的目标更加浮肿,也更加可怕。而已经清醒过来的塔木可汗正处在一团满是病菌的瘴气雾障里面,耐心的等待着对手的到来。
一记重拳挥向了刺客,后者勉强闪到一边,几尊被遗弃的石质神像被这股撞锤般的力量砸的稀碎。漆黑的刀刃划过一道弧线,刀刃上的闪电让腐肉开始灼烧。塔木可汗从他已经坏掉的嗓子里发出一阵可怕的咕噜声,那是他在放声大笑,刺客的匕首插在他浮肿的身体中。随着肮脏的身体发出一阵跳动,被烧伤的地方很快愈合了,之后那把匕首也被身体吞噬,随后蛆虫之主反手一击将刺客重重的打倒在污水里。刺客从水里浮出后没一会,体内的法术力量仿佛炽焰一样开始燃烧。他浑身上下的每一块骨骼每一寸血肉开始变得透明起来,蓝白色的火焰在身体内跳动,他正在积蓄所有的力量,为了最后的致命一击。然而蛆虫之主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它拿起石棺上的盖板,就像拿着一个超大号的棍子砸在刺客身上。碎石击中了刺客,地窖里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轰响。当他试图努力从污水中浮起重新攻击时,这一池污秽的死水里再也不是他一个人的舞台,长长的爪子将这个烂布娃娃一样的人从水里捞起,塔木可汗邪恶的眼睛闪烁着不洁的光芒,对刺客最后的努力报以野蛮而又轻蔑的欢笑。
这名刺客最终交给纳垢军团的智囊以及智囊的宠物们给处理了,塔木可汗检查了一下仅存的眼睛,眼珠内的白内障仿佛沼泽地散发出的亮斑。他本该是一个无与伦比无可匹敌的致命杀手,但是他现在的样子残破不堪,看起来也是毫无生气——而他的敌人们已经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自己计划;如今的他需要一个新的身体来替代这副烂皮囊。
对于这么一个只需要远程操纵的用法术包装起来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傀儡,萨满和巫师们拷问了半天表示毫无收获。刺客是谁派来的?是帝国的战斗法师?或者没准是身边那些想篡权的军阀们手下的黑魔法大师?塔木可汗已经无所谓了,刺杀事件也不再重要。
蛆虫之主拖着被附体的食人魔皮囊从悲恸山脉的矿坑走到了现在,这具身体腐烂的越来越厉害,纳垢的特征在这副扭曲膨胀的皮囊上表露的一览无遗,仿佛是对原先的主人生前身后的一种嘲讽。散发出来的恶臭味以及周围嗡嗡作响的绿头苍蝇们无不表明这就是纳垢神赐的顶端,所到之处纳垢的信徒们纷纷顶礼膜拜大表忠心。对塔木可汗而言,混沌王座可以说是信手拈来。他现在被无数环绕自己嗡嗡作响并以身体为食的苍蝇包围着,他的声音不再像一个健全的人所发出,依靠围在身边的侍僧们,这些话语才算表达出来。随他一起走出深坑的还有一群污秽的纳垢恶魔,它们瞥视着这个世界,兴奋的浑身颤抖。蛆虫之主的意图非常明显:努恩的大限已到,混沌之怒即将爆发。